“每天晚上都回来,天不亮就去上班,说是矿上忙,离不开人,这不是把工资都给我了!”
我更加的不解,尽管陈老五这人性格倔强,办事执拗,但也绝不能做出这样不靠谱的事情。矿上的所有工友都在在惦记着他,他怎么自己每天晚上都回来,也不打个招呼。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好。这样我也能把心放到肚子里。
晚上我当然没有去陈老六家吃饭。在家自己做了两碗疙瘩汤,就着咸菜和我爹每人吃了一碗,便早早的熄灯休息。
刚有些犯迷糊,突然隐约的听见有人咚咚的敲我家的窗棂。我连忙的坐起身,朝窗子外张望,今晚的月亮真圆,所以外面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窗前果然有一个人,好像是陈老五。
我赶紧披了一件外衣,出了门,果然是他。
本打算请他到屋里坐坐,可他却摆手拒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纸包,一层一层的打开,竟然是几张票子。
我不知道他这是何意,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脸上带着哀求的神色。
“这点钱你务必得收下,我寻思求你帮个忙,明天白天,你帮助我们家老六,给小双他迁个坟……”
“迁坟?”
我十分的不解。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你也知道,我们家小双死的冤,但那个大仙儿又跟我说了,他的魂魄被妖邪纠缠,所以不能再埋在东山上了,得迁到西南面山坡上去。我知道这种事托付你最稳妥了,所以想让你帮个忙,多操点心,把这事儿给圆全了。迁坟得花钱,所以这钱你得拿着……”
看着他哀求的样子,我没有办法拒绝。也只好把这点钱揣进了怀里。
陈老五始终没有进我的屋子,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的白天,我去找陈老六,跟他说了昨晚的事情,陈老六也疑惑不解。说昨晚他哥也反复的交代了这件事,让他务必在今天给小双迁坟。他也不知道他五哥到底是赚了哪根筋。
既然如此,也只好这样。陈老六出面找了村子里的几个青壮的人,我回家拿上了一些香烛纸马,这是迁坟祭祀的必用之物,于是我们一行人去了东山的坟地……
小双死的时候还没成年,而且她的父亲还健在,所以按照刘家镇的风俗,还不能并入祖坟。她的坟头就埋在东山坟坟茔地旁边的一棵松树的跟前,坟头并不大,提着鼻子闻一闻,隐约的还能闻到她下葬的时候烧纸钱的味道。
在她的坟前摆上了香烛供果,又烧了几张纸钱,陈老五蹲下身子,低声的叨咕了几句。无非是希望他的孩子安息,将来投胎到一个好的人家,别在遭这样的罪。
我眯着眼睛,仰起头看了看天空,一块淡薄的云彩慢慢悠悠的飘了过来,恰好把太阳遮住。半个刘家镇都被阴影覆盖。这是起坟的最好时机。
最近的天气一直都特别的暖和,眼看着就要到春天,土地早已经开化,所以挖掘起来特别的轻松。眨眼的功夫就露出了里面通红的棺材。
棺材并不大,由于在地下埋的时间并不太久,所以大红的油漆仍旧特别的鲜亮。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布,安排了四个人拉着四角,遮在了坟坑的上面。这是起坟的规矩,不能有丝毫的阳光照射在棺材上,否则死去的亡魂不得安息。
起坟不抬棺,这也是历来的习俗之一,无论是迁坟还是并葬,可以挖开坟上的土,但必须在坟坑里就把棺材打开,捡出里面的尸骨,把尸骨带走就可以,棺材仍旧埋在地下。
有人拿来准备好的撬棍,塞进了棺材板的缝隙之中,陈老六亲自动手,用力的向下压,棺材盖儿发出咯吱吱的声响,但却纹丝没动。
陈老五用用力的敲了几下,还是如此。
“杨木匠,你小子到底钉了多少根钉子?”
杨木匠是西村的,是刘家镇唯一的木匠,也是陈老六的远房亲戚。棺材是他亲手打的,出殡的时候,棺材盖上的钉子也是他亲手订的。wWW.ΧìǔΜЬ.CǒΜ
杨木匠也在人群之中,赶紧跑过来查看,嘴里也叨咕着:
“棺材钉是有规矩的,也不是我想钉几颗就钉几颗的?”
他接过陈老六手里的撬棍,也用力的翘了几下,可棺材盖儿仍旧纹丝没动。
人们都有些纳闷,蹲下身子仔细的观察,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杨木匠有些急了,直接跳到了棺材板上,从随身带的皮兜子里掏出一把大号的凿子,又摸出一个铁锤,在棺材钉的位置叮叮当当的翘了一阵。
他干了半辈子的木匠,起个钉子还是手到擒来的,眨眼的功夫,几根棺材钉都被撬了下来,他重新爬上了土坑,冲着陈老六一挥手。
陈老六再一次用力的压了一下撬棍,棺材板发出咯吱吱的声响,终于被撬开了一个缝隙,可他稍微的一松劲儿,只听着吧嗒的一声,棺材板又重新的盖上。
这反弹的力量巨大,撬棍都被崩飞,陈老6根本没有防备,噔噔噔的向后连闪了几步,噗通的一声摔倒在地。被弹飞的撬棍正好砸在他的右腿上,疼得他哎哟的叫唤了一声。
人们赶紧把他搀扶了起来,撸开了裤管,才发现腿上被砸出了一条淤青。不过这并不要紧,用手揉搓两下也就好了。
他重新的拿起撬.棍,双手唾了点唾沫,紧紧的攥着,插进了棺材板的缝隙之中,再次用力的按下撬棍。又是一阵咯吱吱的声响,棺材板终于被撬起了拳头大小的缝隙,可此刻的陈老五,牙关紧咬,眉头紧皱,额头上青筋爆出,看样子十分的费劲。
一个年轻人赶紧跑了过去,跟他一起向下用力的按撬棍。
棺材板咯吱咯吱的响了两声,竟然砰的一下弹了起来,那几个拉扯着红布遮着阳光的人惊呼了一声,四散的闪开。
那块红布飘飘悠悠的落进了坟坑,正好遮在棺材的上面。
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出乎了任何人的意料。只是区区的棺材板而已,为何有这么大的冲劲?
人们这才纷纷的围拢了过来,朝棺材里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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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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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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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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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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