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儿看着他们倒在地上,上前揭开他们脸上的黑布巾,皱眉问黄小三:“他们是谁的人?”
“是路家,我认识那个年纪最大的,是路家的小管事。”黄小三说。
沈晚儿点点头,看来路昭仪是把今天丽嫔去她宫殿里打砸的怒气发泄到了沈晚儿身上。
沈晚儿眼中闪过冷意,找来绳子把他们捆住,第二天一早,把他们扔到板车上,堂而皇之的带着他们去路家。
不少来往的百姓都看见了,有胆大的人上来问沈晚儿:“姑娘,这是咋回事啊?”
“唉……”沈晚儿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在家里好好的,这些人就冲进来要杀我,要不是我学过点保命的本事,恐怕命都保不住了。”
“诶,这不是路家的管事吗?”有人指着板车上的黑衣人说。
“你认识他?”
“认识,他是路首辅家的管事,从我摊位上买过瓜果,明明又圆又大的果子,非说长得不好,使劲儿的压价,我说不买,他就要给我砸了摊位,最后往常能卖八百文的果子,他花了四百文就买走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去他去的地方卖东西了。”
有别的小摊贩听见动静,也纷纷过来跑过来看。
“对对,就是路家的管事,他从我这里买肉都要压到半价,我不给就要打我。”
“他上个月说要纳我那巷子里老王家的小闺女做妾,老王不愿意,被他打断了一条腿。”
跟这管事打过交道的人纷纷诉苦,众人说了一阵,有人问沈晚儿:“姑娘,你要带他去哪儿?送他去衙门吗?”
沈晚儿摇头,“他带人来杀我,是大罪,他又是路家的管事,那我自然要去找他的主人家。”
“可是路家可是路首辅家啊,权势大得很。”
“没关系,我相信路首辅是个明理的人,他往日里定是受了这管家的欺瞒,我今天就要让路首辅知道这管事的真面目。”xǐυmь.℃òm
沈晚儿手一挥,带着人推板车去路家。
不少百姓好奇的跟在她身后,都想看看她是怎么从路家讨公道的。
在他们看来,惹了权贵人家,只有死路一条,但是看沈晚儿说的这么肯定,他们又实在是好奇,这个姑娘到底要怎么给自己讨公道。
沈晚儿路家门口,直接上去敲门,等门开了,就指着板车上的黑衣人说:“我今日上门,是想亲自问问路首辅,我是怎么惹到你们了?竟然派管事领着黑衣人,深夜上门杀人?”
开门的小厮往板车一看,躺的果然是府里的管事。
他什么都不敢说,急忙去禀告主人。
不多时,路家的大管家急急忙忙出来了,看见躺在板车上的几个人,嘴角抽了抽,笑着说:“这位夫人,您可能是误会了,这人手脚不干净,吃里扒外,昨日已经被老爷给赶出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昨天你们前脚把这个人赶出去,他后脚就纠集了这么多人来我家,要杀我?”沈晚儿冷笑道:“是我没脑子还是你没脑子?”
大管家笑的客气,“这……可这真是被赶出来了,他兴许是见着您家有钱,这才动了歪心思,要不您将他送到官府里去?衙门里的大人肯定会彻查清楚的。”
沈晚儿挑眉,后退两步,突然高声道:“送到官府?谁不知道路首辅权势滔天,后韩所有的官都得听他的,衙门里敢给他定罪?”
大管家额头一跳,沉下脸,刚要呵斥,就被沈晚儿抢先,“我原先还想给你们留个脸面,没想到你们不要,那就不要怪我。”
她直接对着跟来的百姓说:“我乃是术士,昨日陛下召我进宫,说是宫中的丽嫔娘娘睡不好,夜里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我进宫查出那不干净的东西是被禁锢在屏风中的游魂,而做这事暗害丽嫔娘娘的人就是路昭仪!”
围观的百姓俱是吃惊不已。
沈晚儿接着说:“我前脚从宫中出来,后脚路家的管事就带人来杀我,这分明是报复,亏你们还有脸说是管事的手脚不干净,被赶出来了,这样拙略的借口,你们是把我当傻子?”
“可不是,真是欺人太甚。”一人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怒道:“我听人说路首辅少年困顿,左邻右舍常常帮助他,为此他时常感念百姓淳朴,心地善良,可如今他成了首辅,平日里纵容家中奴仆和子女欺辱百姓不说,竟然还敢派人暗杀,他难道真把梦梁当成是他能做主的地方不成?”
沈晚儿看着那人,眼中闪过错愕。
李凤锦怎么在这?
她转瞬便收敛好情绪,怒道:“今日之事,路家若是不给我一个答案,我绝不善罢甘休。”
“不能罢休,路家今天能杀你,明天就能杀任何人,我记得上个月路家的三公子闹市纵马,当场踩死了一个幼童,事后不但没有赔偿,还把那孩子的父母打成了残疾!”李凤锦义愤填膺道。
跟来的人里,有不少都被路家的人欺负过,心中本来就有怨气,眼下又有人顶在前头,他们便壮着胆子在后面喊了起来,纷纷大声说起路家欺负人的事。
动静越来越大,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大管家额头直冒汗,只能派人去请路夫人。
眼下路首辅还在上朝,他根本没法给路首辅送信儿。
出乎大管家意料的是,路夫人是带着一帮子护院家丁一起来的。
这群家丁护院都是身形壮硕之人,手里又拿着刀剑,一出来就把门口的百姓镇住了。
路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出来,怒斥道:“你们这群刁民,竟然敢来路家门前闹事,是不是不想活了?”
见门口的百姓畏畏缩缩,根本不敢还嘴,她心中得意起来,看向沈晚儿,“你在宫中帮着丽嫔娘娘攀诬路昭仪,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来路家门前叫嚣?”
“这位定是路夫人了?”沈晚儿似乎被吓到了,声音都在抖,“路夫人,我不过是奉陛下的命令给丽嫔娘娘办事,你们派人来杀我,难道是恨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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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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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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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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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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