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点头,“我娘说这怕是要出事,让我在这等你,告诉你一声,让你出去躲几日。”
庞是非急道:“我送你去州府躲几日?”
虽然他看不出来,但他总感觉沈晚儿来历有异,若是被人查出来,可就糟了,他还指望着跟沈晚儿一块赚点银子养老呢。
“不能躲出去,沈家村的乡亲都能给我作证,我性情大变只是因为我差点没娘亲卖了,伤心欲绝所致,何况我家里还有弟妹和年老的奶奶,昨天衙役上门,他们定是吓坏了,我得回去看看他们。”沈晚儿不但不慌乱,甚至还在心里感叹道:齐景这封魂简直太及时了。琇書網
若是一个月前,尚未封魂之时,还有人能看出她的异常,可如今,及时道行高深的术士只能看出她是个修习鬼道之人,看不出她借尸重生之事。
而且,她此时逃走,难保不会被衙门追查,连累弟妹不说,也没法带着他们去州府生活。
想到这里,沈晚儿愈加淡定,往村里看了眼,有不少人正伸着脖子往这看。
沈晚儿朗声道:“庞大师,我不过靠着些术士本事赚些银子,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有的选,我也不想抛头露面,只在深闺中做个绣花的大家小姐。”
她伸出手,“劳烦扶我一把,我右腿使不上劲。”
庞是非还想再劝,沈晚儿冲他使了个眼色,庞是非只得把她扶下马车。
沈晚儿又说:“周禹少爷可是亲眼见过我办事,他心地善良,为人爽朗,定会为我作证。”
周禹可是上北县的土霸王,有他在,上北县的县令不会过于为难她。
庞是非会意,表情也轻松不少,说:“我这就去找周六少爷。”
沈晚儿冲他道谢,站在原地看着庞是非的马车走远,转头跟沈北说:“沈北哥,麻烦你帮我去请个大夫,我这腿伤了。”
“行,我这就去。”沈北急急忙忙的走了。
沈晚儿一瘸一拐的往家走,远远的就看见沈传宝站在大门口,看见她回来,沈传宝急忙小跑过来。
“姐姐,你腿怎么了?”沈传宝紧张的问,小心翼翼的扶住她的胳膊。
沈晚儿疼的后背都是冷汗,可是怕吓到小孩,面上若无其事的说:“没事,撞了下,小伤。”
待进屋坐到凳子上,沈晚儿才吁出口气。
沈传宝急得眼睛里蓄满泪水,带着哭腔说:“姐姐,我给你倒热水去。”
说着,跑进灶房。
沈老太太抱着沈蔷儿出来,脸色很难看,“昨日衙门里的官差大人来家中找你问话,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恶事?”
不等沈晚儿回答,她又说:“我看那些官差大人脸色很是难看,你这次若是摊上牢狱之灾,就提前把家里的银钱都给我,不然我这么个老太婆怎么把传宝和蔷儿抚养长大?”
“我不会坐牢,你放心吧。”沈晚儿说。
沈老太太撇撇嘴,嘀咕说:“当初你娘要把你卖了,我还拼命要留下你,后来也把你父亲留下来的银镯子给你了,可你倒好,家里的银钱藏得严严实实的,碰都不让我碰。”
沈晚儿右腿疼的直抖,实在是没心情跟沈老太太掰扯,索性冷着脸说:“奶,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碰银钱吗?抱蔷儿去东屋炕上玩吧,等下会有生人进门,别吓到她。”
沈老太太当然明白沈晚儿为什么不让她碰银子,无非就是她以前曾想把家里的银子给沈丰,可最有出息的沈恒已经死了,只能沈丰这个大儿子给她养老,她当然要对沈丰好,这有什么错?
沈老太太不死心,还想再跟沈晚儿说说,可见沈传宝端着茶壶进了屋,她这孙子亲近沈晚儿,她说一句,沈传宝能回她十句。
最终,沈老太太满脸不甘的回了东屋。
沈晚儿喝了杯热水,沈北就领着平常跟村里人看病的草药大夫来了,等这大夫知道沈晚儿是右腿被撞,摆摆手,说他是男人,不方便看这伤,留下两幅膏药就走了。
沈北涨红了脸,内疚道:“咱村附近也没有能治跌打的医婆。”
“没事,那我先贴着膏药,过会不还得去县衙么?到时候再找医婆看看。”
沈晚儿让沈传宝去灶房收拾了些鸡蛋和大米,递给沈北:“沈北哥,这次多亏你给我报信,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
客气的将沈北送出门,衙役们就到了,还赶着辆马车,说是县老爷要亲自问话。
沈晚儿终于松了口气,这辆马车是周禹惯用的马车,看来周禹已经到县衙了。
跟沈传宝嘱咐了两句,沈晚儿一瘸一拐的上了马车,往县衙去。
等见到上北县的县令杜昆,沈晚儿行了礼,起身时痛呼一声,跌到地上,双眼泛红,看着着实可怜。
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狼狈的坐在地上,忍着眼泪的模样实在是引人怜惜,再加上内室还坐着周家六少爷,杜昆咽下原本严厉的话,温声吩咐下人看座。
沈晚儿道了谢,坐到椅子上,露出感激、忐忑,又有些疼痛难忍的神情。
这一番姿态,内室的周禹看得瞪目结舌,若不是他亲眼见过沈晚儿深夜在坟地的镇定模样,他就要相信这是个无助孤苦的少女了。
“沈晚儿,你自从上吊被救下来后,就性情大变,行踪诡秘,时常夜不归宿,这可是真的?”杜昆神情严肃的问。
沈晚儿先点头,后又摇头,“民女如今性情确实与往昔不同,时常外出也是真的,却说不上行踪诡秘。”
顿了顿,沈晚儿说:“民女早年学过一些术士本领,后来父亲病故,母亲改嫁,家中弟妹年幼,民女无奈之下只能以术士的身份走动,以此谋生。”
杜昆微微眯眼,打量着沈晚儿,意味深长的说:“性情只是有些不同?我怎么觉得是完全变了个人,仿若借尸还魂?”
沈晚儿心头一凛,她怀疑县令根本不是在找邪教之人。
提到借尸还魂,他们要找的很可能是齐景!
齐景曾经说过,他的仇人在朝堂,正循着锁魂镯的线索查他的下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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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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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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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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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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