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到后来,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很清楚的知道那是梦。因为模糊,因为记不得过往。以前好怕做梦,梦里面你在我身边,我以为你回来了,当醒来的那一瞬间,好苦。
而后来,当我复杂的情绪,当我的泪水全在梦里面流过之后,当我醒过来不再恍惚,当我未醒之时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那是梦的时候,当我一次次的让自己继续睡过去,甚至有过清醒后逼自己睡过去,然后续上那梦中之景的一幕。当我能做到这一切的时候,是如此的嗜睡。
或许当一个人不再怀抱希望,而是知道那是用一次就少一次的温情,他的眷恋,就大过了事实,像上瘾的毒药一样,知道那是不好的东西,却无法离开,只要能再一次体会,就很开心。
如今,终于不用想着证明什么,不用刻苦的练武,可以真的如同凡人一样,安静的看着别人的传说。然而心中却更加的腐败。后来,我看着自己如今的样子,或许在将死的这段岁月里,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自已已经经历了万世轮回一般的沧桑。
然而这种反省,却并不会给我带来什么有用的东西,真的像是两个人,一个人做着许多许多欺骗自己的事,只为让自己能好受很多,而另一个人,如今,只有在想着给你写书信的时候才会出来,审视这一切。然而审视了对错,就有什么用吗?
很难,真的很难,如今的我写下的每一句话,都怕不合时宜。再也没有自信,没有自信认为,她会动容。真的不知道到底要说点什么。
有希望,也不会很偏执。就让时间一直流淌下去,直到,直到是我慢慢死掉的那一天。一直都找不到,再见你,需要的勇气。也不知道,与你说话,需要的语气。好长的一段时间,恨过,叹过,怨过,也甘愿像个疯子一般,渴求过。
我好像对于很多细节,都会记的很清楚,然而这一次,却忘记了太多。我做不到秉承着痛苦,以此作为怎样的动力。在最后的日子里,苟延残喘。有些事,刻骨铭记,只能让你过的越来越无望。任由意识自我保护般的忘记,才更讨好吧。时间过得久了,我渐渐发现,我更加贪恋一个拥抱。只是已经不再苛求这给我拥抱的人。
这封信件,注定不会寄出去,因为我又怎么忍心打扰你呢。
就这样随着我的死,慢慢遗忘一切吧。我注定没有挣脱开命运的束缚,而你终究会有更长的路要走。
我柏凡千,终究是个废物罢了。
近来伤势加重,本以为还会有几个月的时间,如今看来,不会那么长了。这样也好,终究未曾再出现在世人眼中,这样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死在了天劫中。若是当初我真的死在了天劫中,该有多好,不用在我生命的垂暮之态,再感受到如此多的寒意。
“轰!”
一声别人听不到,只有方黎能听到的,回响在脑中的剧烈轰鸣声,这声音响起的同时,方黎脑中的灵魂多出了许多碎片,这些碎片,纷纷与方黎如今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这些灵魂碎片,并非别人强加,而是本就属于方黎的,只不过,在这些灵魂碎片的记忆中,他叫柏凡千,他是一个失败者,他生活的地方,叫做仙玄大陆,正是少年所来的那个地方。
而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中,最清楚的事情,却是他和一个叫做慕遮的女子的书信往来,这些书信,每一个字,都深刻的烙印在那些破碎的灵魂中,根本没有丝毫的模糊感觉。
即便当初属于柏凡千的一世经历,一世灵魂已然变成了如今这十不存一的碎片,但是满满的却都是他和那个女子的书信。
此时的方黎,双目赤红,留下了滚滚的泪水,顺着脸庞,根本无法抑制的了。
这本就不是别人的故事,这本就是自己的故事,如今如同失忆的人记起了往昔一般,那信中的一开始的炽烈,到最后的落寞和身之将死,心之将死的孤寂,一幕幕,都让方黎清楚的感觉到。
这种可怕的感觉,是方黎从未遇到过的,那种无力,那种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只能默默承受的无力,一直到最后死去的一瞬。
在那残碎的记忆中,方黎知道,“他”最后是死了。被人暗算,没有度过天劫,重赏之下,苟延残喘了几日,终究是死掉了。
而在最后“他”苟延残喘的日子里,显然先前与他情意绵绵的那个叫做慕遮的女子,选择了离开。
这是他最后的那段时间中,最痛苦的地方,也是他一直觉得,若是当初在天劫中死去,没有多出这些苟延残喘的日子,是不是会好很多。
凄凉,悲愤。
这一切,带给方黎的感觉,便是这样的感触。
“啊啊啊!”
方黎扬天大喝,已经完全从那种灵魂融合的时候,脑中瞬间充斥记忆的状态走了出来,回归了现实,回归到了现在。
他是方黎,他不是柏凡千,或者说,如今的自己,并非是万年前的那个柏凡千。那些经历,是经历,却与现在无关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方黎这一瞬间,有种深深的寒意,自己的灵魂,他随着境界的提升,比任何人都清楚,并不全,特别是每次动用神识之力的时候,总会感觉到并不完美。
这种不完美,是如此的清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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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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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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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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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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