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比没有命了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
堰乌眼睁睁看着涂云昭,将他带到下一个牢狱之时,大脑一片空白,连反应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他的妖宠无一例外都曾经来过这间牢房,里面有一个由他名字做成的烙铁,只要明面上成为他所有物的妖怪,都会先来此在原形身上,印上他的名字,就是为了防止一些妖怪逃跑。
而这烙铁和印上去的过程中,会在妖怪伤口上面下一种毒药,只有按时吃他给的解药,才能够压制毒性,否则便会中慢性毒,身上越来越虚弱,直至身亡。
堰乌看着涂云昭的动作,祈祷她并不知道下毒一事。
这时,少女转身问他:“解药是什么?”
堰乌心下一惊,忍不住咳嗽起来。
涂云昭走近他,一把抓起他的下巴,咬牙问道:
“解药是什么?一字一句说给我听。”
堰乌缄默不言,半个字也没有说。
少女笑了笑,放开禁锢堰乌的手,起身在火炉旁捣鼓了片刻,墙上便出现一个暗盒。
她向堰乌扫了一眼,便徐步走向那个暗盒,从里面拿出一瓶药水。
又随意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印着堰乌名字的烙铁,没有靠近火炉,直接手上掐着火诀,生烤起来。
堰乌察觉到她指尖的火焰,似乎与平常火炉里面的火有些不同。
还没有问出口,涂云昭便清冷开口:
“你那炉子里的火不大行,用我这三味真火,更能让你难忘。”
堰乌咳了几声,再也忍不住,喷了一口血在涂云昭脚边。
少女见他止不住颤抖的身体,血沫子在他嘴边流出来,除了血沫,还有白沫。
堰乌翻着白眼看她,那模样不知怎么有些好笑。
涂云昭抬起袖子捂在唇边,对他说:
“堂堂堰乌宗主,今日总不会被小妖给吓死吧?”
堰乌一边喷着血沫,大口喘气说道:
“若你要我的命,就快点拿去,给我个痛快!”
“如果想要活命,第一,告诉我解药的药方,第二,那鼠妖到底是谁派来的?”
堰乌无力地抬眼,低低笑起来:
“我真是无比后悔惹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到了你!”
接着,他抬起头,头顶的光罩在他头顶,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
“我只要告诉你,你就会放了我么?”
涂云昭抬起眼眸,面无表情地说道:“可以放了你。”
不过,就算她要放了他,某些人想必也不会放过他。
堰乌乖乖将解药的药方背给涂云昭,又告诉她,那鼠妖是南国丞相身边的人。
少女听完之后,将三味真火下的烙铁掂了掂,走近堰乌,抬手将烙铁印在他脖颈上。
“啊啊啊——”
堰乌杀猪般的叫声响彻地牢。
待烙铁离开他的脖子,庆云山宗主身上,从此便多了一道永远也无法剔除的疤痕。
“堰乌之妖宠”几个字赫然出现,字里行间还燃烧着三昧真火的火痕。
“这疤痕会一直跟着你,哪怕转世投胎,也不会消失,就当是今世造孽的惩罚。”
一阵阵令他恶心的耻辱,从心底蔓延开来,不过他此刻敌不过这狐妖,就算说再多狠话也没有什么用。
因此,堰乌只低了头,但眼中的恨意却难以消除。
涂云昭说话算话,答应要放过他,于是将他从水牢铁架子上拆下来,押着他向地牢门口处离开。
二人在里面呆了大半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
堰乌出洞的时候,眼睛有些不适地闭紧,直到听见周围有些嘈杂,他费力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众多亲传弟子,正在地牢门口处等着他。
他突然喜不自胜,心道这狐妖今日一定不会竖着离开庆云山,但转念一想,自己脖子处正有一道星目伤口,就这样赤裸裸暴露在自己弟子面前,令他觉得十分羞耻。
但事到如今,想这么多没有什么用,再次找回场子才比较重要。
涂云昭看着眼前的一众庆云山弟子,有几个眼熟的,曾经在巫咸族看到过,尤其最前头的“大师兄”,若不是他,她还不能顺利从暗室里面出来呢。
她幻出长鞭,直指面前的人:“拦我?”
大师兄身后的弟子冲她喊道:
“大胆狐妖,放走了地牢的妖怪,竟然还如此对我师父,你知道自己该当何罪么——”
话未说完,就被他身边大师兄拦住了。
涂云昭放下长鞭,无奈道:
“也是,你们既然是堰乌教出来的,就不该对你们抱有太大期望。”
堰乌听到自己弟子的声音,以为自己马上要得救了,便虚弱冲狐妖叫嚣道:
“妖孽,你今日休想活着走出庆云山,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少女把玩着手中的灵鞭,笑道:
“堰乌欲勾结妖魔陷害巫咸族,你们认不认?”
听到这话,四周的庆云山弟子,有些心虚的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说话,除了——
“认。”
领头的大师兄看着涂云昭,干脆说道。
堰乌不可置信地抬着头,费力骂道:
“混账!该死的混账,谁准你认的?收回去!一个个都是死的吗?搭理这个狐妖做什么,快把她杀了,救我下来!混账东西!”
涂云昭垂眸看向他,勾了勾唇:
“你急什么?我是不会为你脏了我的手的。”
说完,伸出食指,催动灵气,控制堰乌身上的束缚,将他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好心情地将他甩给他这群亲亲弟子。
“既然你认了,我就把你们的宗主还回去,本妖大发慈悲,留你门派一线生机,不会向众仙山揭发的——”
她又看了堰乌几眼,继续说道:“毕竟,这些都是你们宗主一人所为,你们在他手下,也不过是艰难度日罢了。”
说完,她拍了拍手,便准备离开。
众弟子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放她安全离开。ωωω.χΙυΜЬ.Cǒm
堰乌见此,心中的恼怒大过绝望,冲周围不停大骂:
“一群狼心狗肺的玩意,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都聋了?听不到我说话?我让你们把她杀了!给我杀了!”
涂云昭离开之前向身后看了一眼,见到几个弟子正围在大师兄身边,小声询问他该怎么处置堰乌宗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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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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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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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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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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