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准是上面出大事儿了!”老孟一口菜团一口小酒,通红着脸说:“现在就捂着呢,等捂不住了,指不定谁倒霉遭殃。”
“孟哥,你别喝了,”春长风抢过老孟的小酒壶揣进自己口袋,说:“你都知道出事儿了,还敢喝酒?下午万一来点事情,你醉醺醺的怎么弄?”
“呸呸呸,什么事儿能挨到老子头上?拔地拉,你少乌鸦嘴。”老孟说着伸手去讨要酒壶,巴掌抖了两下。
“我乌鸦嘴?我要是说什么什么灵,就该被送庙里供起来!”春长风把老孟的手收回去。
老孟脑子还没喝蒙,瞪着春长风片刻把手收了回去,砸吧着嘴点点头,他那话是不顺耳朵,但上头照下来却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真让来人抓个现行,可不就怼枪眼了。
“哎,”老孟叹了口气,“说起来啦,最近怪事儿一茬接一茬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灾神。”
灾是够灾难的,神不神的就不一定了,要春长风说连着犯下杀人案的东西只能称为是个祸害!再想着玉秋还是没有一点线索,他立刻没了胃口,油纸把剩下的菜团子包好揣进兜里,问老孟:“昨晚是哪儿出了火灾吗?”
老孟被问得愣怔,随后反应过来春长风为什么这么问,摊开手说:“还想着你那套‘金木水火土’的道理呢?”
“又不是我瞎猜的,”春长风反驳,他还想继续解释,警局的大门被“哐”地一声大力推开,玻璃都震得抖了三抖,这动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队十来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端着枪走进了海大路警察局,领头带着大盖帽子的警察大呵一声问:“谁叫春长风?”
警局里的同事瞬间一齐扭头看过来,齐刷刷的十来双眼睛看得春长风后背汗毛倒竖,完全是在又懵又慌的情形下点了点头。
“绑了!”大盖帽子向身后挥手,一伙人蜂拥而上。
春长风还来不及半句询问就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捆住胳膊腿,肉粽子似的扔在地上。琇書網
“我……”春长风才呼出一个字,立刻又被都住嘴。
“出什么事儿了?”老孟小心地凑上前问。
大盖帽子上下上了眼老孟,问:“别问了,一起走吧。”
“我……”老孟听这话连忙摆手:“我这张臭嘴啊,就不该问,我不知道!我真什么也不想知道。”
“孟三爷慌什么?找你自然是有找你的道理,”大盖帽子说完就走,身边的人倒也勉强算客气,好歹是没绑,只推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春长风被扔在出勤的箱式车上,挤在人脚下,一路闻着臭脚丫子味儿颠到了总局。随后就被人抬着丢在四面没窗户的审讯室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铁门终于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吱嘎嘎”后被推开。
先进门的是大盖帽子,后面跟着老孟。两人前后脚进来却不坐下,头顶黄色的光照下来,五官阴影被拉长,显得格外阴森。
“别讲废话,问你什么说什么就是,”大盖帽子说完,老孟上前拽掉春长风嘴里的破布,背着人时悄悄动了动嘴唇——“莫慌”。
“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大盖帽子问。
“下午六点我跟孟哥他们到了金华酒店,之后被一个黑脸的安排去看着一帮子……”春长风一时不知道要用什么词儿形容那些女人,正犹豫听到盖帽子说:“舞女。”
“嗯,舞女,大概九点钟前面传话让她们过去陪客人,”春长风接过话,“我没去前面,就一直在后场等着,十一点多陆续有人回来了。到十二点,带我进来的黑脸说可以走了,我就回了家。走回去大概又是一个小时,进门我倒头就睡,再睁眼就挺亮去了警局报道。”
“你知不知道有个女人叫香栀子?”大盖帽子问。
春长风想了下点点头:“她挺主动地跟我说话,想我早点放她过去,抢先别人一步找……找……一个姓张的……”
“张大元吗?”大盖帽子问。
“对对对,”春长风听到这名字,一下子想起来昨晚女人们说的那位风头正盛的交通部长,说:“她好像是挺喜欢张大元的,一直念叨那人。”
大盖帽子警觉地问:“念叨到他什么?”
“有钱,长得好,家世好,有前途,那些女人惦记的还能有啥?”老孟在旁边帮了腔,春长风点了下头:“差不多吧,她也就说了这些。”
“确定没其他的?”大盖帽子问。
春长风摇摇头,问:“是香栀子出事儿了?”
“啧啧,”老孟扁扁嘴,一脸无奈地挤出来个字:“笨。”
春长风被骂的一愣,接着立刻反应过来。香栀子是什么身份?她死活哪里会有什么人关心!就算是做了海河里的“漂子”,海大路警局上下只怕也有只他春长风愿意去找何师傅,浪费力气把拖上岸埋了。
什么人出事儿能闹出这么大阵仗?答案已经是明摆着,春长风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问;“张大元怎么了?”
“死了,”大盖帽子说:“晚上跟香栀子走得时候还好端端的人,风流一夜后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是!”春长风倒抽口气,大声说:“是哪个妖物!城里已经好几个人被它害死了,南洋大学校长的女儿刘玲,胡家巷子的胡老太爷,洪七爷,骆家的案子,再加上张大元……”
“五个人!”春长风还被捆着手脚,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在地上扭动着想要爬起来:“警长,是不是着火了?张大元是被烧死的吗?”
大盖帽子摇摇头,问春长风:“为什么你觉得会有火?”
“金木水火土,”春长风努力坐直,仰头盯着大高帽子说:“刘玲死在水里属水,胡太爷被刀子挖心属金,洪七爷被发现的时候在路边的土地上属土,骆家的三太太的尸体被钉在木板床上属木,只剩下火了!张大元一定跟火有关系!”
“别胡说!”老孟打断春长风,他紧张地看了眼大盖帽子后,说:“骆家三太太是自杀的,哪有什么被钉在模板床上一说。小春,你啊,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乱说话。”
“孟哥!”春长风想要说话,却见老孟摆摆手,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盒烟递给大盖帽子:“曹警官,出口烟,缓缓?”
“不用,”姓曹的大盖帽子摇摇头,说着话蹲到了春长风面前,说:“张大元不是被烧死了,发现尸体的房子里也没有着火的痕迹。”
“怎么可能?”春长风一愣,想了片刻说:“那就不是妖物所害?”
“张大元脑袋被人砍掉了,浑身的血被抽干,”曹警官说:“这和你之前说的那几个人一样吗?”
听到尸体浑身失血,春长风不由得心跳加速,他一边想承认这死法确实跟刘玲他们一样,但另一边又不想接受害死张大元的是同一个凶手。因为如果他们都是被同一妖物所害,那之前推断的金木水火土的害人模式就不对了。
不是五行,还能是什么呢?春长风咬住下唇,盯着曹警官好半天才再开口:“香栀子也死了?”
“没死,”曹警官说:“请早上,就是她发现张大元被砍了脑袋。”
“你怎么找上我的?”春长风接着问。
“原本没有专门找你,我们只是按规矩把昨天晚上在酒店里的人都叫来问话,”曹警官笑了笑说:“但孟三爷找了婉君小姐来给你求情,说话时她提起来洪七爷死后不就你曾经给她在晚上打过一个电话,问她是不是怀孕了。她觉得稀奇,我也觉得有意思,春警官,你是会什么法术,还是认得什么高人?”
老孟听到姓曹的说话,脸色骤变,他恍然发现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儿,原本是想着通过婉君小姐走人情,哪知道中间出了岔子,这活儿搞不好要从人情变灾事儿了。他搓着手一脸紧张地盯着春长风,唯恐他嘴皮子一秃噜说出来点什么索命的话。
“交换,”春长风没注意到老孟的神色变化,他看着曹警官,不假思索地说:“我发现那些被妖物害死的人都得了它的好处,刘玲得一副能报复拆白党的毒药,胡太爷死后家里多了颗夜明珠。我听孟哥说,洪七爷无后,他很在意这事儿,所以就寻思他一命换了婉君小姐的肚子里的孩子。”
“依着洪老七的性子,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命换后代。”老孟插话。
“兴许那妖物做交换的时候没说代价是什么呢?”春长风说:“他们都被它骗了!”
“哈哈哈哈,”曹警官盯着春长风,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笑够了,脱下大盖帽子抱在胳膊里,问:“如果这个案子给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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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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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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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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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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