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睡不着,玉秋也睡不着,她瞪眼睛熬了一夜,第二天天亮覃相鹂醒来看见眼珠子通红的玉秋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覃相鹂问。
玉秋指了下天花板,压低声音问:“昨晚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覃相鹂被玉秋的话吓得抖了下肩膀,小心翼翼地也抬起头,盯了天花板半晌才摇摇脑袋。她正要开口说话,房门被“咚咚”敲响。
玉秋下床去开门,门外站着管家张妈,她依旧是昨天那副样子,看起来恭顺,眼神却傲慢得很,说话的调子往上扬:“早餐在半小时后开始,我家老爷不喜欢等人,两位覃小姐早点洗漱,千万别迟到了。”
“嗯。”玉秋不是逆来顺受的覃相鹂,张妈不给好脸色,她自然也是耷拉着脸,冷漠地哼了声应答,然后咣啷关上大门。
覃相鹂站在后面扣着手指,她心里蛮复杂的,一边是怕得罪了骆家的人,一边又羡慕玉秋无所顾忌,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直白顶撞。玉秋转过身看向覃相鹂,拉住她的手说:“怕她作甚?姓骆的一家人还能把你生吃了不成?”
“怎么不会呢?”覃相鹂小声嘟哝
“他家还真吃人呢?”玉秋打了个机灵:“按说不该啊……吃人,吃人要被抓起来吧?”
玉秋非常的单纯简单,你说吃人,她就当吃活人,没想过接二连三死在骆家的太太不就是变相地被骆家兴吃干抹净了吗?覃相鹂看着玉秋茫然又惊讶的表情有些无奈,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骆家真的会吃人,不需要用牙齿啃咬,就这一屋子的人事儿就能把心血榨干。
“你怎么了?”玉秋见到覃相鹂脸色难看,忙问。
覃相鹂不敢把话说出来,唯恐让墙壁后面的某个耳朵听见,于是摇摇头,笑着说:“我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哦,”玉秋点点头,她也不是真的多想知道覃相鹂每时每刻在想什么。说真的,玉秋有时候挺受不了覃相鹂的,总觉得的她就像一只惊慌的兔子,任何一个动静都被吓得四处蹦跶,极敏感的神经再加上少女怀春那点心思,经常会让玉秋满脑子问号,她弄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猜来猜去累得很,远不如跟春长风在一起的时候开心。
“覃小姐,热水放在门口了。”门外传来女佣湘竹的声音,覃相鹂赶忙打开门,她连声说着谢谢把热水端进了屋子里。
玉秋和覃相鹂洗漱后,从楼上下来,张妈站在一楼的楼梯边,见到她俩后转身带着人走到客厅的餐桌边上。
“那是三太太,张珍秀,她爸爸和张家的几个叔叔伯伯是外交官。”覃相鹂的胳膊轻碰了玉秋,眼睛往桌边穿紫色香云纱旗袍的女人身上瞥了一下。玉秋看过去,发现三太太很年轻,估计比覃相鹂也大不了几岁,身子极单薄,瘦长脸上一双柳叶眼睛,手指头枯瘦,一阵大风就能把人卷走的样子。
张珍秀蹙着眉,不断地按揉太阳穴,玉秋想起来之前有传言说三太太病得下不来床,快死了。今日这么一看,她身子该是不太好,但也绝没有传得那么夸张。三太太旁边站着跟她年纪相仿的女佣,怀里抱了个三岁大的男孩儿,小孩子是张瘦长脸,跟三太太相似的清寡长相,打眼一瞧就知道是谁家的崽子。
“家里来外人了?”玉秋听到声音侧过身,只见一个穿白西装的少年一步三晃地走过来,他大概十五六岁,头发梳得溜光水滑故意摆出副成熟的大人样子,人长得不难看,挺清秀的五官,就是眼睛透着股不符合年龄的猥琐,难得地说就是有点老鼠相。张妈对别人都没表情,唯有见到他脸上带了笑容,热切地说:“二少爷来了?”
“嗯,”白西装哼了声,坐到餐桌边翘起二郎腿看着覃相鹂笑,“家里还是大嫂最懂事儿,人还没进门就开始给骆康张罗小的了。”
“清早吃的什么嘴巴这么臭?”玉秋当机立断地怼回去。覃相鹂掐住了她的胳膊,轻轻地摇摇头,示意玉秋别再说话了。
“这性子辣啊!”白西装拖着椅子往玉秋身边挪了挪:“骆康腿脚不好,我怕他吃不消,要不你跟我试试?”
毛没长齐的兔崽子!玉秋蹭地冒出火气,吃疼地低头看了眼死死掐在手腕上的手,强忍着没骂回去。
“骆正,你不该跟我的未婚妻和她的朋友这么说话。”骆康一圈一拐地从楼上下来。
“死瘸子!”白西装不屑地哼了声,完全没有对家里大哥的半点尊重:“这房子、爸爸的家产全靠我们贾家!你什么玩意儿,跟我面前充大哥摆架子?”
被这般折辱骆康愣是一言没发,拖着肥硕笨重的身体坐到覃相鹂身边。大清早的这桌饭,一道食物没上,玉秋已经快被气饱了。她脚趾扣鞋,强忍着怼脾气。
早饭时间定的是七点半,过了十分钟骆家兴才从被人扶着从二楼下来,他坐到餐桌边,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张妈跟几个女佣从侧门的厨房里端出来冒着热气的稀饭包子。
三个儿子三张迥异的脸,没一个跟骆家兴长得像,这个爹像是野生捡回来的,玉秋看着那一家人忍不住透乐,心里的怒气终于被冲散了些许。骆家兴没什么精神,他捂着肚子,坐了不到五分钟,撂下一句“不舒服不吃了”就起身去了楼上。撑着脑袋揉太阳穴的三太太问:“一会让洪七爷的丧礼,你去是不去?”
骆家兴苦巴着一张脸,站在楼梯上顿了片刻,摇摇头:“你去吧,就说我要病死了。”
“这话可不能乱讲,最近天津城里够乱了,”三太太是个精明强势的女人,跟她那做外交官父亲一样,从嘴里说出来的每个字到她这里都得上称掂量。
“那你去了看着说,”骆家兴惨白着一张脸,说话也没精神,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再搭理这事儿。
三太太摆出不依不饶地架势,追着问:“我要是代表你去了,你儿子呢?哪个儿子给洪七送花圈?”
骆家兴停下脚,回头看了她一眼往楼上走,三太太继续说:“我看要不让长生去吧。”
“珍姨这话说的跟我死了一样!”老二骆正“啪”地摔了筷子:“我和骆康都活着呢!给洪七送花圈要以一个三岁小娃的名义,你就不怕别人家笑话。”
“你不是不喜欢洪七吗?让你去,不给你添堵?”三太太笑着说。
“洪七爷是我母亲的旧友,”骆康在他家里说话总让玉秋觉得少半口气,跟之前见到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开口软不隆冬的语调,跟覃相鹂战战兢兢的很相称了。
“怎么能说是你母亲?”三太太单手撑着脑袋,眉头紧皱,说话气势很足,看着是一点没受到头疼脑热的干扰:“洪七是老爷的朋友,你那副母亲出门都费劲的样子哪有什么旧友?”
“他妈那副尊荣,就是想有也难,”骆正趁机揶揄。
母亲被羞辱,骆康却闷着头没有反驳半句,窝囊得玉秋实在忍不了,直接开怼:“举头三尺有神明,都积点口德吧!”
“你什么人!”骆正霍地站起来。
“吵吵吵!吵什么吵!”骆家兴的手杖砸在楼梯扶手上,“咚”的一声止住闹剧。他侧头居高临下地看向餐桌,顿了片刻说:“骆康,你是家里长子,你跟珍秀代表我去吧!”
“爸爸,”骆正叫嚷着,骆家兴不耐烦地皱眉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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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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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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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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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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