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裹紧自己的衣服,跑到了时幸的伞下。
时幸身边围着一圈黑衣保镖,顾亭臻就那么无所畏惧地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也没有要躲雨的意思。
时幸示意保镖给他撑伞,还没等保镖伸手,顾亭臻执意说:“你是时幸吧?”
“!”
时幸表面镇定自若,实际上大脑飞速旋转,开始思考对策。
“你认错人了,我姓叶。”
哒哒,雨珠一下一下砸在雨伞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顾亭臻隔着保镖对时幸说:“你能让我摸一下吗?”
话音未落,他就被一拳打翻在地,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时幸。
“好你个色狼,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上来就摸人家,真是好意思!”
顾亭臻手里的雨伞连带着人一同摔倒在地,在地上滚了几圈,硬生生停在了车子旁边。
叶舞替顾亭臻喊疼,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脸,幸好,打的不是自己,不然这力道,得让她疼好几天。
顾亭臻捂着下巴缓缓起身,浑身带着泥水,辗转又来到了时幸身前。
这次他还没开口,阿泰直接将人掀翻过去,把他摔了个狗吃屎。
顾亭臻吐掉嘴里的雨水,并没有什么怪味道,依然站在时幸身前,似乎执意等一个答案。
时幸最终还是不忍,上前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说:“这位先生,你真认错人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摸我手腕,至于脸,别想了。”
顾亭臻听着略带戏谑的声音,仔细分辨她的声色,隐隐好像听出了一点熟悉,抬眼的时候,眼神闪烁着晶莹。
时幸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直起身子站直,清了清嗓子,朝他伸手。
顾亭臻到底没有伸手,只是看着女孩时不时的小动作,莫名想起了时幸。
他记忆里的时幸是稳重的,文静的,很讲义气。
今天这个女人,好像和时幸截然不同的性格。
见他收起了探究的心思,时幸直接挥手:“让他走吧,我没时间和他玩儿。”
阿泰犹豫上前,伸手给了顾亭臻一拳,什么都没说。
时幸却如开了雷达般,目光定位在叶舞身上。
叶舞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监视。
她这个举动并不是想表达什么,只是,她们现在被叶家监视,如果不拿出一点儿家主的气势,恐怕没人会服。
尤其,现在顾亭臻这个样子,明显跟“叶绵”有点什么,如果不做狠一点,真就没法说服。
“咳咳咳”
顾亭臻被揍得直咳嗽,眼神还时不时往“叶绵”身上瞄。
阿泰干脆拦在时幸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顾亭臻的视线。
一米九的个子站在时幸面前,生生把她衬托成了小学生。这种对比,很容易让人退缩。
于是,时幸不着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问叶舞说:“一般,你怎么处理这件事?”
叶舞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敢这么干的人,基本等不到她去处理。
时幸真的服了,这要是个旁人,这会儿早就被剁手跺脚了,可这是顾亭臻,曾经力排众议帮过自己的人,一到这种时候,她可没忘记她是时幸。
雨幕中,一排排轿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明明是白天,还是一大早,却大雾弥漫,让人怀疑是不是误入了什么交易现场。m.χIùmЬ.CǒM
时幸的伞被阿泰拿着,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回去洗个澡睡个觉。
没想到,她一动,保镖也跟着动,倒显得她有点不懂事了。
叶舞见时幸这个样子,对她说:“你就打发他走吧,他不走,你还不能走了?”
见时幸玩的不亦乐乎,有些合约恨铁不成钢地说:“别玩了,这还只是一部分,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时幸感慨,现在这待遇就不一般,她可不敢奢想以后。
“家主,这位先生不愿意走……”
顾亭臻倔强,他想看时幸的背影,打断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
时幸此时也有些尴尬,很快,恢复神情,展现出错愕的一面。
“这位先生,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这样吧,雨停了我们再说好吗?”
这半天的雨像是在泼水一样,乌拉拉一阵子,底下的人可就遭殃了。
顾亭臻还没有回神,看着她的背影进入服务站,有些不敢置信。
难道世上真有这么相似的背影吗?
叶舞见他直勾勾看着时幸的背影,开玩笑地说:“她单身,未婚,家族企业。”
“你要知道,敢拦我们车的人,这会儿都已经脑袋搬家了。”
叶舞阴恻恻开口,示意阿泰抓住他。
时幸却伸手阻拦,“大姐,我看他应该是认错人了,算了,让他走,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时幸并不是为顾亭臻说话,只是不愿和他做过多纠缠,这个场景她从来没想过,也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顾亭臻。
叶舞有点看戏的意思,指着自己的胳膊说:“车子修理费暂时不用赔了,但是,我的治疗费你得赔。”
顾亭臻眼睛一直盯着时幸,胡乱答应,伸手掏了一张卡。
神情不敢置信,一遍一遍寻找相似的地方,却毫无头绪。
明明刚才,她看到一个背影很像时幸的人,走路垫脚那一点都一模一样,怎么脸就完全不同呢?
“我说这位医生,你也不验验伤就给钱,是不是有点潦草?”
顾亭臻惊讶,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
时幸捏着鼻子说:“我从小到大都在医院,对你们身上的味道敏感的很。”
这话无疑又给了顾亭臻一个怀疑的理由。时幸也对这个味道异常敏感,难道说这也是巧合?
再仔细看看她的脸,确实不像时幸,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嗡嗡”
叶舞的手机铃声适时打断了沉默,叶舞一看是沈一豪,迅速接起,说:“亲爱的,在哪儿呢?”
“hotel,你真的要来吗?”
“当然!”
挂断电话,一把抓住时幸说:“斯密特,你留下来处理后事,我和叶绵就先走了。”
说完,伸手拦截一辆车,将时幸推了进去。
而顾亭臻留在原地,嘴里不断咀嚼“叶绵”这两个字,脸上是浓浓的不舍加疑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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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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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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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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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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