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幸眼神露出倔强,一字一句说:“你帮我牵线,其他的,不用你为难,我就是见见他,问问他病情也好。”
左右为难之际,医生听见动静出现了。
这个医生是个小老头,头发花白,架着一副眼镜,小小的眼睛极其聚光,看起来有些精明。
身材矮矮小小的,干瘦,走路却十分利落。
“你们几个吵什么呢?这里是养老院,你们年轻人要吵出去吵。”
叶竞乖乖叫了句“宁叔”,宁老头子不屑地哼了一声,看了几人一眼,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时幸身上。
“你的情况我知道了,要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宁老医生指着时幸的肚子说:“我这个人不会见死不救,你现在的身体,这个孩子只会拖累你,说不准还会一尸两命,我劝你终止妊娠。”
时幸双手牢牢护住肚子,往后退了几步,“你不用打我孩子的主意。”琇書網
叶竞看出来宁老医生是认真的,打算劝一劝时幸,而且他也觉察出来,时幸现在是单身,年纪轻轻,养个孩子不方便。
没成想,手刚拍上时幸肩膀,时幸反应极大地躲了过去,眼神凶狠的看着叶竞。
“我说过,别动我孩子。”
话音落,时幸脑袋一阵阵晕眩,一边是时运,一边是孩子,时幸很贪心,她谁都不想放弃。
就在这时,顾亭臻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他犹豫接通,那边确实很熟悉的声音。
“顾亭臻,时幸呢?”
褚黎一开口就不客气,而时幸也听到了。
在听到褚黎声音的那一刻,时幸的情绪突然崩溃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个时候变得软弱,只是眼含热泪看着顾亭臻。
顾亭臻淡淡道:“在旁边。”
“把电话给她。”
褚黎无意识搓着手指,隐隐像是察觉到了时幸的不愉快。
“喂”时幸声音小小的,短暂地回了一句。
褚黎顿了一下,听出时幸声音不对劲,咳了一声,说:“哭了?”
“没有。”
时幸拿着手机走到了一边,迅速恢复情绪,问道:“褚总,还有事儿吗?没有就挂了。”
褚黎还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给时幸打个电话,没想到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
“爷爷还是想要你参加。”
时幸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动了动嘴,心情复杂地说:“褚总,如果是爷爷要求的,我会考虑,如果是你,我想,不必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要是想搞后悔那一套,我想说,对我没用,爱意耗尽的时候,你做任何事,我都会觉得厌恶。”
她这话说的没留一点情面,褚黎庆幸自己帮助时运这事儿是默默做的。
挂断电话,时幸又回到了几人身边,现在的她,格外冷静。
“宁医生,除了这个,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顾亭臻看出时幸在强撑,默默移到她身边,站在身后,让时幸靠在自己身上。
时幸看了眼顾亭臻,也没推辞,毕竟她真的撑不住了。
宁老医生摇了摇头,背着双手走了,留下一句话,“你想清楚了再找我。”
没人知道,他回去以后就让医院把时运的病历发给了他,因为,除了时幸,也有人给他打电话。
他是个医生,讲究诚信,他这一生,欠过的只有他老师和叶启明。
“老宁啊,我有一事相求。”
叶启明特意给宁老医生打电话,倒让他受宠若惊。
“叶老大,有什么事儿你直说。”
叶启明人不在国内,却收到了风声,说有个小丫头和小医生四处打听他的消息。
细细一问才知道,是为了他得脑死亡那事儿。
也不知是他走运还是怎么的,躺了二十多年,竟然苏醒了。
打听到这个小丫头是n市人,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却很快被抹掉了。
“你也知道,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现在就想多做善事。这丫头需要你帮忙,你能帮尽量帮。”
宁老医生不想为难时幸,可时幸的身体却让他改了主意。
既然时幸这么重要,如果自己没有保住这丫头的命,外人知道了岂不是会笑话他?
他虽是个医生,看病救人才是他的主业,但是口碑也十分重要。
时幸看到医生走远,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一点。
幸好,夏言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时幸,你们慢慢找,魏落把时运送去国外了,你知道,国外的医疗设备都比较好,他们有经验,说不定有希望。”
时幸迷惑了,“魏落?”
夏言看着一旁的褚黎,结结巴巴地说:“对啊,魏落家有钱有能力,你需要帮忙,他当仁不让。”
病急乱投医,时幸没有多怀疑,给夏言转账,让她转发给魏落。
夏言看着那笔钱,陷入了烦恼。
褚黎却说:“给你你就拿着,不要说漏嘴就好。”
说完就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夏言,也不知道这人发什么神经。
褚黎也没什么想法,就是想帮帮时幸。
他知道时幸身体不好,上次的检查报告却显示没有问题,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孩儿,他束手无策。
而时幸得到消息以后,整个人松了下来,想着再求求宁老医生,所以晚上留在了肃北。
她现在睡觉不用人陪也可以,就是睡眠质量低下。
时刚入睡时,时幸隐约察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那人看着时幸,让时幸不自觉抓紧了被子。
养老院里虽然都是老人,也不乏有精神有问题的人,她现在只能装睡。
来人应该是个老人,身上带着一股年老腐朽的味道,嘻嘻笑了一声,然后扑到了床上。
时幸在他压到自己之前迅速起身,反手打开台灯,那人一下子暴露在眼前。
完全陌生的脸,脸上都是老人斑,牙齿泛黄,嘴角还带着口水,看起来恶心极了。
“顾亭臻,叶竞,顾亭臻!”
时幸大声呼叫,两个人住在时幸旁边的房间,听到呼救立即赶了过来。
看清屋内的状况,一下子紧张起来。
时幸被那人勾住脖子,老人不断往窗户边缘移动。
“叶竞,这不是养老院吗?怎么还有精神病?”
顾亭臻分析过后急着询问。
叶竞也疑惑,他都没来过几次,这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时幸双手护着肚子,呼吸起伏,闭眼准备了一下,睁眼时,手疾眼快,嘴也配合的极好,上嘴咬了那人一口。
嘶”老人疼得放开了时幸,看着呲牙咧嘴的女孩,狠狠往前推了一把。
叶竞猝不及防的将人抱在怀里,一下子产生了一阵酥麻,好像有电流经过。
这感觉……这是他一直想要的,那种能让人真实感知自己存在的感觉。
来不及暧昧,时幸离开叶竞的怀抱,看向老人,老人嘿嘿一笑,说:“你来找我了,哈哈哈,怎么还这么年轻?”
听着莫名其妙的话,叶竞和顾亭臻将时幸挡在身后,等待保安的到来。
简单调查之后才发现,这老人的专属护工今天请假了,临时护工忘了给他吃药,老人病发了,喜欢梦游,不知怎么就转到了时幸的房间。
叶竞见气氛僵硬,缓解说:“真奇怪,梦游的人还能开钥匙,以前不会是个小偷吧?”
几人谁都没笑出来,尤其时幸,更加担心时运。
一场闹剧,几人都没了睡意。
深夜两点,叶竞的手机不知道响了几遍,,叶竞艹了一句,将手机塞到床上,假装看不见。
想起刚刚接触时幸的那种感觉,叶竞饶有兴味,差点忘记时幸来这里的目的。
他很想帮忙,却无计可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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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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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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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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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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