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检查的间隙,褚黎接到了来自司机的电话。
“褚总。”
“处理完了?”
“是的,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是认识的人?”
“不确定,初步调查,他和太太在一个孤儿院,现在在一所职校读书。有犯罪前科。”
“好,让n市的人接手查查。”
褚黎看了眼时幸,眸子闪了闪,眼底是化不开的心疼。
他不敢想象,要是今天晚到一步,时幸会发生什么。看她一身伤,甚至都能想到拼命挣扎的模样。
时幸当时哭了,哭的很小声,让他的心脏抽疼。
“好好调查一下他在孤儿院发生的事情,详细具体。”话里带着杀气,让司机胆颤。
“我太太的事情我也很感兴趣。”
“明白。”
这时宋其辞的电话打了过来,“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傅姝回国外了,周默也跑了,你……”
“不要!”
时幸激烈的挣扎,医生的针头扎歪了,本来就满是伤痕的身体看起来像是一个破布娃娃,脆弱可怜。
褚黎不满地瞪了眼医生,医生无辜眨眼,想要解释,褚黎却小声地说:“我抓着,你再来。”
医生战战兢兢地扎完针,刚要抹药,就听褚黎说:“她皮肤嫩,动作轻点。”
医生吸了口气,暗暗想:她也不敢不轻啊。沉默着开始给伤处上药。
宋其辞耳朵尖,听见了女生的声音,八卦之火熊熊燃起,“褚黎,学会金屋藏娇了啊!”
褚黎的目光追随着医生的手法在时幸身上游走,直到手上疼了一下,他才回神说:“没有,是时幸。”
“她?怎么了?打工被欺负了?”
时幸打工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经过苏元辰一张嘴的渲染,现在时幸是他们这个阶层最辛苦的廉价劳动力。
看了一眼时幸,压低脚步走出了房间,说:“不是。”
褚黎不肯说,宋其辞就开始胡乱猜,“不对,超市早就被你收购了,学校那边也有新的工作。这大晚上的,还能有什么事?不对,她怎么在碧洲,你来碧洲是为了她?”
褚黎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挂断电话,看向楼下的周默。
周默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咖啡,仰头对褚黎说:“你说的我都已经做了,那小子的四肢都废了,以后在监狱里日子绝对不会好过。我就好奇,这么一个学生,怎么惹到你了?”
事关时幸,褚黎不想说那么多,只是说了句谢了。
周默也就没问,他知道褚黎的性子,有些事他也不会多问。
“先生,太太醒了,只是……”wWW.ΧìǔΜЬ.CǒΜ
周默的视角里,褚黎是瞬间弹起,慌乱地跑上了二楼。
他又抿了一口咖啡,眼神明亮地看向二楼,觉得这咖啡很是提神醒脑。
卧室里,时幸抱着被子缩在陌生的床上,头埋进膝盖,耳朵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一旦有人靠近,时幸就大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把床上的枕头还有柜子上的药盒都扔了过来。
褚黎在门口看见这一幕,心里突然拧巴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
医生走过来说时幸受了刺激,有攻击性,让他小心一点。
褚黎无声挥手让下人出去,然后走了过去。
他刻意放低了自己的脚步,时幸还是听到了。跳下床缩到边缝隙里,紧紧抱着自己。
“别过来,求求你,我累了,想休息。”
时幸闻到了褚黎身上的烟草味,涣散的目光有一瞬间清明,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几年前的场景和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断在她大脑冲撞。
她很清楚自己的症结,也在尽力克制,可就是无法控制。
“时幸,是我。”
“我知道,你不要过来。”
褚黎看着时幸头发杂乱的覆在她脸上,伸手想替她整理一下,时幸突然出手,将他的手打歪了。
“啪”很清脆的声音,时幸和褚黎都愣了,时幸埋下头,抱着自己的膝盖怯怯地说:“褚总,我没事,您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听到敬辞,褚黎本能的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时幸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时幸,不要怕,我在,我一直在。不要担心,好好养伤。”
很默契的,褚黎没有问时幸事情的经过,时幸也没有问褚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屋子里隐隐可以看见空气里的尘埃,飘得很慢很轻,最终也不知道落在哪里。
时幸的目光追随着那些尘埃,眼睛里的光也随着阳灯光一明一暗,让褚黎看到了她的沉寂。
“笔录已经派人做过了,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对于褚黎的做事能力,时幸是没有一丝怀疑的,她感激地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没有。”
褚黎想抱她去床上,可还没走近,时幸就大喊,“不要过来,求你了。”
不同于以往的镇定自若,这次的害怕是真的,褚黎听出了她的颤抖,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堵得慌。
“我去给你倒杯水。”语气尽量温柔,随后转身下楼。
周默看到褚黎灰头土脸地下楼,调笑着问:“怎么,被时幸赶出来了?让我收拾那个人也是因为她?”疑问的语气,却又十足十的肯定。
褚黎泄气一般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褚黎,你真的动心了,你知道吗?”
褚黎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周默虽然是个神经大条的汉子,但对褚黎十足十的了解。
从一开始借酒消愁,到后来隔三岔五的离婚原由,再到那天反常的询问,他就看出来褚黎因为时幸在纠结烦恼。
“这是我的手下调查的信息,希望对你有用。”
褚黎拿过电脑,上面清清楚楚把时幸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记录了出来。
直白简洁的话语,不是说时幸如何拼命挣钱,就是获得了多少荣誉,后面还被神秘人资助。
值得注意的是,时幸十三岁那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一下子变得敏感,那段时间她甚至没有去打工。
没过两个月,便开始了她的初中生活。依旧是学霸光环,努力上进的好孩子。
到了高一,好像那个神秘的资助人没有继续资助,时幸边打工边上学,不出意外被保送。
多么优秀的女生,完美的人生轨迹,除了出生不好,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可就是这份完美,让褚黎不解,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她如此排斥异性?。
警方说是那个男生看上时幸的颜值,属于见色起意,可褚黎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说,”周默敲了敲桌子,对褚黎说:“你都看了一个多小时了,就那么几页,还没看明白?”
褚黎把电脑放在一旁的透明玻璃茶几上,冷笑了一声,“看完了,只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
周默知道他的点,说:“是不是太过完美,让人觉得不真实?”
褚黎神情奇怪的转头,问:“你发现了什么?”
“看你手机,n市那边应该查到了什么。”
果然,邮箱里有一份邮件,褚黎目光闪烁,犹豫着要不要点击,周默看他的样子都有些想笑。
“看吧,保证你感兴趣。”
褚黎不置可否,纠结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文件。
“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
褚黎一脸黑,咬牙切齿地说:“有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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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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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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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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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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