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眼下的震惊,在看清楚画像上的人后,沈清不由自主走向密室正中间,她开始不停的用目光寻找,心下一种执念在控制着她。
也许有一幅,有一幅不是她。
青知看见沈清这般样子,还以为她什么东西掉了,“你在找什么?是什么东西掉了吗,我来帮你看看。”
沈清闻言,转头看向青知。
此刻她的声音一如往常,就连神色也淡然到了极点,“青知,你帮我看看,这里面几十上百张画像,画的全都是林娇娇吗?”
也许是她此刻说的话十分严肃且正经,导致青知还以为,是这画像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她也开始不停的翻找,仔细查看画像。
虽然画像很多,但大部分都只用一眼便能辨认。
所以时间用得很短,很快,所有的画像都被她们确认完全,青知在沈清的示意下,说出了这次翻找的结果。
“全部都是她的画像。”
末了,青知还有些感叹的说了一句:“画了这么多,这容王,究竟喜欢她喜欢到了什么地步......”
里面的画像,几乎涵盖了林娇娇从小时候到长大的所有样子。
青知也看出,这画技从开始的稚嫩,逐渐变得熟练,那画像上的女子也开始渐渐神采飞扬,到了后来,甚至可以说是能从画里直接走出来的地步。
青知这边真感慨,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沈清正站在原地,有些愣愣的看着那一张张画像。
忽然沈清的声音响起,她的语气如常,像是在说吃饭睡觉一般轻松。
可若是仔细听,便能发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青知,那人走了吗?”
在青知转身到密室暗门的那段路里,沈清走向离她最近的一幅画像面前,她素手轻轻摸了一下那画纸。
下一瞬,却像是触电了一般,陡然收回。
她像是一下子坠入冰窟一般,整个人从头冷到了脚,她此刻是安静的,周身是被无尽海水淹没的窒息感,在不觉之间,她双手紧握,那袖子下紧握的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指甲嵌入血肉,渗出了鲜血也浑然不知。
“沈姑娘?”
“沈姑娘......”
直到青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这才从那无尽的窒息感中退出来,此刻她脑子里关于苏容的画面记忆全部开始碎裂,一片混沌,同时隐隐有些心绞痛伴随而来。
她像是刚回过神来一般,对着青知笑了笑。
“刚刚不知怎的,有些走神,那人可走了?”
尽管沈清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声音跟平常一样了,可青知还是发觉了有些不对,她先是扶住她,关切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看你脸色不好,可是身体又不好了?”
“没事。”
“我们先出去吧......”
这句话最后一字落下,她却浑身刹那间失去了力气,昏倒了过去。
好在在她身体即将落到地上之前,青知将人稳稳接住了,她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心道:兴许是这密室常年置于地下,气味不好,加上沈清在此地待了太久,所导致的昏迷。
夜里。
昏睡中的沈清,一直在做梦。
她看见,自己被绑在一个漆黑看不见光亮的暗牢里,四周满是潮湿和腐朽的味道,隐隐的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一直在她鼻尖缭绕。
她好讨厌那股味道,却在她身边萦绕不散。
忽然,她听见了苏容的声音。
他似乎在喊她。
“阿清——”
“阿清,你在哪?”
这样安静又满是恐惧的空间里,听见熟悉人的声音,她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捆绑着她的铁链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那是她挣扎所发出来的。
“苏容,我在这——”
沈清想要大声的喊,却发现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那铁链拖在地面的刺耳声音,却一直在她四周环绕。
忽然,苏容的声音停了。
她也渐渐安静下,不再有所挣扎,铁链声消失,四周开始变得死一般寂静,她心下原本升起的希望,也渐渐被这近乎绝望的死寂所熄灭,绝望和消极开始占据她的所有。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久到沈清觉得,自己已然跟这些带着血腥味的铁链融为了一体。琇書蛧
空荡荡的地牢里开始传来陌生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带着巨大的回音。
沈清睁眼,她看着漆黑的地牢里,一道昏暗的亮光在渐渐靠近,随着脚步声的一步一步的清晰,她甚至都能感觉,那光亮是属于一盏油灯。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
她的目光并未落那个人身上,而是紧紧盯着那盏发着微弱光亮的油灯。
直到匕首的冷光闪到她的眼睛,。
她这才抬头看到那个男人的容颜,而同时,那道带着寒光的匕首也随之插进了她的心脏,不偏不倚。
啊——
沈清陡然睁开眼睛,她抑制住自己喊出声来的冲动,猛地坐起身来,满脸冷汗,眼底全是惊恐未定。
那刺向她的人的样子,她看得分明,是苏容。
虽然这只是一个梦,却真实得让沈清胆寒,而下一瞬间,她身旁的苏容坐起身来,他还有些睡眼朦胧,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语气却是关切:“清儿,你怎么了?”
在看到苏容那张脸的瞬间,沈清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直到退到了床边沿,这才有些惊惧的看向苏容。
也许是沈清那眼里的恐惧太过明显,苏容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他看着沈清满脸的冷汗,和那惨白的脸色,满是担忧:“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梦都是反的,你不要怕。”
苏容试图靠近,却发现沈清眼底的惊惧丝毫未散。
“我不过来,你先躺下。”
苏容此刻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让沈清恐惧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因为沈清在床边沿,所以被褥此刻没有盖在她身上多少。
“你把被子盖好,天凉了,容易生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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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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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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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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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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