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
虞晚带着凛冬与泠泱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静悄悄的将军府,她挑了挑眉,这么安静,不符合那臭小子的作风啊!
“子珩呢?”
江离,也就是现在的管家,“刚刚还在院子里摘枇杷呢,这一转眼的功夫,不知道又跑哪去了,我去找找看。”
说着就要转身去找人。
虞晚喊住了他,“不必,有暗十跟着他呢,出不了什么事,将军呢?”
江离:“在兵务府,估计今天又要回来得晚一些了。”
虞晚点了点头,“你去忙吧,我去看看沈子珩。”
沈子珩小朋友今年七岁了,是个小魔头,也不知随了谁,但虞母说她小时候很是乖巧,不像她,反而有点随了虞子东,毕竟他小时候就天不怕地不怕的。
虞晚垂下眼眸,不敢说话,毕竟小时候乖巧的是原主,而不是她,她小时候嘛……
好像也挺淘的,但,没沈子珩这么皮。
所以,她这个锅还是让虞子东背吧,毕竟人家都说了外甥随舅。
后院。
将军府的院子不似别家,别人家都是花花草草,将军府的院子里则是种满果树,各种各样的果树,每个季节的都有。
果园好看也好吃,就是打理起来麻烦了一些,尽招一些蚊虫。
好在虞晚制了一些药,喷一喷可以减轻花匠许多工作。
看到虞晚进了院子,暗十从树上跳了下来,“公主。”
虞晚点了点头,四处寻找沈子珩的身影,“沈子珩呢?”
暗十指了指角落里那棵最不起眼的枇杷树,他手刚放下,一颗枇杷从半边迎面而来,他立马往旁边退了两步,心里惊愕不已,少爷的武功又进步了。
许是继承了沈易安的天赋,沈子珩小朋友三岁就对习武表现出来浓烈的兴趣,但顾及到他还小,硬是让他四岁才开始练。
不过短短三年的功夫,他武艺突飞猛进,经常把盛夏她儿子揍得哇哇叫。
这种时候,每每虞晚上前阻拦,江夏小朋友就会擦汗眼泪,狠狠的嘞一把鼻涕,大喊一声,“再来!”
他才不要做怂蛋呢!
“暗十!”沈子珩的声音从角落里恶狠狠的传来,“你个叛徒!”
暗十嘴角抽了抽,无奈道:“小少爷,公主是我的主子。”
“但你现在是我的人!”沈子珩不满道。
虞晚循着声音找过去,那是棵长得不太好的枇杷树,但偏偏它的果子最大,还特别甜,无形之中这棵树已经成了沈子珩的专属,别人都不让碰。xǐυmь.℃òm
只见小小的少年坐在树杈上,背靠着树干一条腿支起,另一条腿伸直,他手里还拿着一串金黄色的枇杷。
枇杷皮掉落了一地。
虞晚站了半天,也不见少年搭理她,她仰着头,“儿子,干嘛呢?”
听到声音,沈子珩施舍似的瞥了她一眼,“爹忙得跟陀螺似的,娘也不着家,爬树上还能干嘛,摘果子呗,总不能是跟虫捉迷藏吧?”
虞晚:“……”
这孩子是懂阴阳的。
“那什么……”虞晚干咳了两声,“你饿不饿,娘给你做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他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扯下来一串枇杷,“得了吧,你有那做饭的时间?而且我已经吃饱了。”
“我今天不出去,有时间的!”虞晚耐着性子道。
“得了吧!你这话说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你能陪我到最后?怎么,是广大百姓不需要你了?竟然可以不去义诊,你突然有时间陪儿子,这话说出去无异于六月飞雪啊。”
沈子珩不为所动,毕竟以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玩到一半,或者做饭做到一半,有人找来,她就会半途去救人,最后给他一碗火锅,或者是一盒泡面就把他打发了。
虞晚满脸无奈,“那我也想天天陪你啊,”这不是我命由系统不由我嘛!
后面半句她没说出来,当初怀沈子珩时,花了大半的生命值,当然这对于当时的虞晚来说,算不了什么。
她现在的生命值也够寿终正寝,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万一发生点什么事,又需要用到大量的生命值呢?
她这不是也是为了长久打算嘛,再说了,她是大夫,救人是她的职责,于公于私,她都不能不管。
“快下来吧,明天我跟你爹带你出去玩!”
“真的?”听到出去玩,小小的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虞晚赶忙扶住他。
看着灰头土脸的儿子,虞晚嘴角上扬,眼里满是笑意,“真的,”她抬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头发上的蛛网。
“去哪玩?”沈子珩抱着虞晚,仰着头问道。
虞晚:“咱们先去扬州,然后去南蛮,接着去西楚、北燕,最后再回来。”
听到虞晚的路线,沈子珩一下子就焉了,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你这哪里是去玩啊,分明是三个属国这些年来种植的粮食收成还是不如意,特意去解决问题去了。”
虞晚揉了揉他的头发,“哎呀,咱们子珩真棒,懂得这么多,谁告诉你的?”
得到夸奖,少年下巴微微扬了扬,脸上带着丝丝得意,“表舅舅告诉我的!”
表舅舅就是陆承泽,五年前靖安帝就退位了,带着皇后游山玩水,将东陵这个摊子丢给了还不满二十的少年。
“真棒,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阿娘给你做。”虞晚低头浅笑,轻轻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
少年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长得像个瓷娃娃似的。
小小的少年一袭紫袍,束着高马尾,腰间配着配木剑,姿态张扬且狂妄,已经颇有小将军的风范了。
他拨开了虞晚的手,颇为无奈道:“阿娘,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再捏我的脸了!”
“子珩!”
母子俩抬头看去,只见青年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们。
“爹!”
看到青年,沈子珩蹭的一下就蹿了出去,朝着少年飞奔而去,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虞晚不缓不慢的朝着两人走去,一抬眸与青年四目相对,“不是说晚上回来吗?怎么这么早?”
“都忙得差不多了,就早点回来了。”
小少年闻言,仰着头,“爹,你这段时间这么忙就是为了明天出去玩呀?”
听到去玩,沈易安挑了挑眉,随即拎着他的衣襟,将他拎到一旁,“不然呢?”
沈子珩撅了撅嘴,没说话。
虞晚见状,轻笑出声,“刚刚还在抱怨呢,说他爹忙成陀螺,他娘也没空陪他。”
“是吗?”青年低头看着他,“现在时间还早,让我看看你最近武艺精进了没有。”
“那肯定的,我最近都没有偷懒,每天刻苦训练,我早晚会超越你的!”
“最近没偷懒?”青年声音带着笑意,“那就是以前有偷懒了?”
“哎呀,爹,你会不会听重点?”
“那你告诉我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我早晚会超越你的!成为一个比你还厉害,跟舅舅一样的大将军!”
“那不是应该的吗?我跟你娘都那么厉害,你要比我们差,出去了可别说你是我们的儿子,我怕丢人!”
“爹!”少年急躁的声音传来,虞晚低声笑了笑,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步伐,她转身走向厨房。
小孩子最是记仇了,特别是沈子珩,你答应了他的事,若是没做到,后果不可想象。
毕竟,他有一个会医也会毒的母亲,他自然是学了三分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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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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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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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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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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