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燕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只不过浑身嗖嗖冒着的冷气让姬文昭知道,他也在心生忌惮。
祁燕点了点,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可!”
姬文昭:“……”
大哥,可什么?你说清楚啊,你多说两个字会死吗?
久久得不到回应,祁燕皱着眉看向一旁呆呆的姬文昭,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心里缓缓冒出一个疑问:怎么感觉这个队友不太聪明呢?
“私下,谈!”
这下姬文昭可算是听懂了,他点了点头。
“可有兴趣试试他们的骑射之术?”
祁燕先是看了看站在较场底下的虞景煜,以及站在高处四处查看的沈易安,又回头看了看坐在靖安帝旁边,一点坐相都没有,整个人软趴趴的跟滩烂泥似的虞晚。
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吐出一个字,“可!”
姬文昭:“……”
所以……
算了,哪来那么多所以,听得懂就行了!
看着姬文昭跟北燕太子祁燕在咬耳朵,楚柠慢慢的往楚辞的方向挪,一点一点的挪,楚辞余光瞥了一眼,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阿辞,你看那两货,总觉得他们要不自量力搞事情!”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气息,楚辞身体一僵,随后伸出手将他推开了一些,“坐远点!”
“哦。”楚柠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然后乖乖的挪了回去。
看着某人委屈的表情,楚辞眼底全是笑意,随手拿了一个橘子丢过去。
楚柠一把接住,抬眸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开始剥皮,显然还在气楚辞让他离远点的事。
想到昨晚驿站的动静,以及今天姬文昭的脸色,他对楚柠道:“一会儿无论他们做什么,咱们都别掺合。”
“等会儿就去跟东陵皇辞行,咱们明早就回国。”他垂下眼眸,想到虞晚说让他们早点回去的事,他觉得虞晚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不会那么说。
楚柠剥橘子的动作一顿,“明天就走?是不是太快了?咱们还没是来献降的,可如今,东陵皇只字不提……”
楚辞不甚在意,看着较场上正在跨越障碍,肆意飞扬的那群人,嘴角缓缓上扬,“你还不明白?出了保宁那事,即使你打死不认,但事情真相如何大家都知道,东陵皇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松口的,他不是说了吗,献降?拿出诚意来,让西楚皇亲自送上降书,你觉得你父皇那个爱面子,贪权好色之徒回答应?”
“别想了,这事,门都没有!东陵皇不让步,你父皇那个德行,嗤!”说到西楚皇,楚辞不屑轻嗤一声。
楚柠显然也想到了,他眉头皱了皱,“那就无解了?你也知道,西楚现在的情况,内忧外患,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少年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双手放于脑后,吊儿郎当的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就要看你舍不舍得了!”
楚柠沉默了下来。
楚辞瞥了他一眼,轻声失笑,“怎么?舍不得啊?你想想,这事关乎整个西楚的生死,多少人两眼巴巴的看着你,等着降书,等着救命粮!”
楚柠抬头,神色认真的看着他,“也不是舍不得,毕竟……”琇書蛧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楚辞也不逼他,嘴角微微勾了勾,瞥了一眼旁边暗戳戳想搞事情的那两人,眼里嘲讽十足,嘴唇轻启,无声吐出两个字:蠢货!
楚柠显然也注意到了楚辞的视线,略带不满的喊了一声,“阿辞!”
他努了努鼻子,又靠近了一点点,“你说他们想干嘛?昨晚的动静……”
楚柠话还没说出口,楚辞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到他点头后这才放下。
“不管他们想干嘛,都是在上赶着找死!”楚辞再次不屑道。
自以为是的两个家伙,还自以为他们的行动很隐秘,其实他们一直都在人家的眼皮底下,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楚辞看得明白,从初听闻虞晚的名声,到后来西南卫所的交手,这个少女,坚韧不拔,足智多谋,不骄不躁,她具备所有上位者的能力,她才是真正的上位者。
跟她斗,又有几个人有好下场?
从她出了长安,到西南,北境,扬州,这一路走来,你说她没遇到点刺杀?
怎么可能!
以周明远的小肚鸡肠,会放任这大好的机会?
不可能。
所以,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次的暗杀都没能伤她分毫,她又岂是那等无能之人?
而如今,暗杀她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包括背后主谋周明远,如今还在大牢里,只等春后斩首,也没多少天活头了。
虞晚看得无聊,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着,太无聊了,这次次都是太子赢,看着着实无趣。
就在虞晚昏昏欲睡时,那边的姬文昭跟祁燕对视一眼,双方重重的点了点头。
姬文昭站起身,对着靖安帝行了一礼,“东陵皇,小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
听到他的声音,虞晚立马来了精神,将桌子边的瓜子挪过来一点,直起身,两眼亮晶晶的,“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当不当说,那还是别说了吧!”
姬文昭:“……”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靖安帝一手抵唇,努力压下唇边的笑意,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句,“宣平,不得无礼!”
随后转过头来看向姬文昭,“姬太子有话,当说无妨!”
姬文昭的脸上这才重新挂上了一丝笑意,“看到贵国太子跟青年才俊的比试,我等几国的青年也是热血沸腾,这才忍不住提出想与之切磋切磋,好体验一番东陵的骑射之术。”
虞晚瓜子磕得咔咔响,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她嘴角正在缓缓上扬,心里直呼:来了,来了,找虐的来了!
靖安帝显然也有此意,即使姬文昭不提出来,他也会以,以骑射会友之名让他们参加。
只不过由他们提出来跟由靖安帝提出来这两者意义不同,由靖安帝提出来,这赢了,传出去天下人会说东陵欺负人,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这要输了,那更不得了,天下人又该说,东陵以武立国,如今竟然输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之术。
所以,由靖安帝提出了,无论输赢,对东陵来说都是吃力不讨好。
但由姬文昭提出来,那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姬太子此意甚好,不知姬太子想如何切磋?”靖安帝笑意盈盈。
听到靖安帝答应,姬文昭丝毫没有意外,他看了一眼真在较场上射靶子的众人,嘴角勾了勾,眼底的不屑转瞬即逝。
“既然是切磋,那自然是得玩点有意思的,光射这固定的死靶子有什么意思!”
虞晚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姬太子说的在理,死靶子有什么意思,要比咱们就比点高难度的,蒙眼射飞鸟如何?”
姬文昭:“……”
玩这么大?
看着没出声的姬文昭,虞晚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可是不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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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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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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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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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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