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应了一声,便立马去篓子里拿了件衣服过来。

  “逸宸媳妇啊,我这伤严不严重啊?”

  李凤英有些担忧的声音响起:“我现在就感觉那里火烧火燎的,疼得厉害。”

  赵文竹查看完伤情,将李凤英的衣服放下,才开口。

  “三叔母放心,没事的,刚咱们一路走过来,我发现路边有不少血竭树,我去采些种子回来,能治烫伤。”

  “呀,那真是太好了!幸好咱家有你,你真是我的小救星!”

  李凤英顿时是喜溢眉梢,拉着赵文竹的手,没嘴地夸,却因为动作太大,衣服摩蹭到烫伤,疼得五官都要扭曲了。

  赵文竹好笑:“三叔母,你先做好,别乱动,等我回来上了药就不那么疼了。”

  李凤英连连点头,是无有不应。

  见赵文竹要走,三娘立马挽上了赵文竹的手:“三弟妹,我陪你一块去吧。”

  说完看向自己婆婆。

  “娘……”

  话都还没说呢,刘红就摆了摆勺子:“去吧,去吧,我这儿也用不着你。但是,别走远了。”

  两人应了一声,这才离开。

  等两人走后,卫娘子收回了好奇的目光来。

  卫家夫妻倒是勤快,一停下脚,两人就开始帮着沐家人忙前忙后的了。

  卫财帮着捡柴去了,卫娘子则拿着干草树叶,帮大家铺个睡觉的地方。

  这时,不由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绣花的王玲玲。

  “你是沐家的老二孙媳妇是吧,我听他们都叫你玲玲,我能这么叫你吗?”

  王玲玲抬了下眼皮,睥睨了她一眼,点头嗯了一声。

  卫娘子也不恼,笑呵呵夸赞道:“那个竹丫头,是你弟妹吧?真是厉害哦,还会给人看病,真是好哦!”

  “切!”王玲玲嗤了声,满脸倨傲。

  “那又怎样,我爹可是师爷,跟着县太爷的,我男人是秀才。而她,就是被她婶子卖给我那不中用的三弟冲喜的,没有娘家依仗,丈夫还是个病秧子,这才费尽心机,讨巧卖乖,博得家人喜欢,有什么好的。”

  卫娘子当下夸张地张大了嘴巴。

  “哎呀,你原来是千金小姐呀,我就说,看你这仪态,怎么看都像城里头的小姐,村里的土丫头跟你完全就没法比!那我可不能叫你玲玲了,得叫王小姐才行。”

  这一通恭维,对王玲玲来说,很是受用,她不自觉就得意地昂起了头来。

  卫娘子夸赞的话还在不断。

  “王小姐,你这手可真是巧啊,看这花儿绣的,活灵活现,蝴蝶看到了都会当成真花,停上去,一看从小就受到过很好的教养。”

  王玲玲傲气地哼了一声,更是得意了。

  “那是,我爹可是给我请了城里最好的绣娘教我的。要不是我现在身上就这一点针线,绣得就更好了。”

  “那是,那是,光看小姐这纤纤玉手,就知道能绣多好了。”

  卫娘子笑呵呵,看王玲玲显见的面色愉悦,便好奇地八卦了起来。

  “哎,对了,今儿听你说你家那个叫什么竹的弟妹,咋,是个福星?”

  王玲玲嗤笑了一声,一脸鄙夷:“怎么可能!”

  说着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和刘红她们聊天的沐老太,压低了声音道:“那是老太太心疼她那个得病的孙子,怕她死后,沐家人对那个病秧子不好,故意这样说的。”

  “哦,原来是这样呀。”

  卫娘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老姐姐真是用心良苦了。”

  王玲玲当下点了点头,在沐家,之前三叔母还来巴结她,自从赵文竹帮家里人躲掉食人难民后,三叔母也整日围着赵文竹了。

  这么许久,忽然又遇到一个恭维她,说话又好听的人,王玲玲都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话都多了。

  “可不是嘛,老太太疼孙子的心情嘛,能理解。就是吧,我倒觉得我这三弟妹晦气得很,你是不知道,她嫁进来之后,我们是接二连三地遇到危险哦!

  先是遇到吃人的难民,又遇到土匪打劫,半夜还差点被人杀了,现在又遇到了官府抓壮丁!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灾星了。”

  卫娘子听得是一脸的震惊。

  这时,沐珍珠和沐逸祥追逐打闹着跑了过来,正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在沐家,王玲玲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的,总拿鼻孔砍人,两个孩子肯定不喜欢她。

  而赵文竹平易近人,还会给他们讲新奇的故事听,他们可喜欢三嫂了,这会儿听到王玲玲说他们三嫂不好,那可不就维护起来了。

  “二嫂,你乱说,三嫂才不是灾星,我跟着三嫂去打鸟窝,每次都能打到鸟蛋的!”

  沐珍珠跟着哥哥学,昂着头,瞪着王玲玲,又觉得气势不够,学起了大伯母平常骂人时的样子,当下小手叉腰。

  “就是,就是,三嫂才不是灾星。”

  王玲玲当下就是横眉冷对。

  “你们两个小屁孩懂什么,你打鸟窝当然有鸟蛋咯,不然,鸟窝里还能是鸡蛋不成,我们大人在谈话呢,去,一边玩去,小心我告诉你们娘,打你们手板。”

  逸祥珍珠顿时哇哇大叫着,跟王玲玲争论了起来,吵闹声惊动了沐老太等人。

  “哎,干嘛呢,干嘛呢!”

  见沐老太过来了,沐逸祥和沐珍珠顿时更加硬气了起来,一个个跑过去,争先恐后地告起了状。

  “奶,奶,二嫂说三嫂坏话,她说三嫂是灾星,三嫂才不是!”

  “对,她还说三哥坏话,说三哥是病秧子,说三哥会病死。”

  两个小家伙你一句我一句,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王玲玲顿时瞪了眼,颇有些凶神恶煞:“沐逸祥!你别瞎说,我啥时候说你三哥要病死了。”

  “你就说了,你就说了。”

  沐逸祥扭头冲王玲玲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略,搅家精。”

  王玲玲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

  沐老太瞪了眼王玲玲,抬手先赏了两个孩子一人一巴掌,没好气道。

  “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说,那也是你们嫂嫂,怎么能乱取绰号,没礼貌,是该好好教教了。”

  说着便冲着刘红喊了起来。

  “你将这两个娃娃带下去,好好教教,让他们别乱说话。”

  刘红当下就明白了沐老太的意思,立马应下,一手拽了一个皮猴子的耳朵:“好啊,你们两个皮猴子,又气你奶了是不是,来都跟我过来。”

  等刘红将两个孩子带走后,沐老太这才回头处理王玲玲。

  “逸安媳妇,你要是还想去找你爹的话,这些天你都给我老实点,别挑唆是非。逃荒哪有太平的,不管有没有你三弟妹,该遇到的危险一个都跑不了。

  一家人能不能平安,得看全家人能否团结一致对外,这能是一个你三弟妹一个人就决定的?别把啥星啥星的挂在嘴上,也不怕让被人笑话。”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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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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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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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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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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