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的零嘴被没收了。

  林氏一推门,直奔柜子。

  脚都没垫,伸手就将她辛辛苦苦藏得零嘴拿了出来。

  小神女气不过,嗷的一嗓子给气哭。

  傅霄霄在旁边笑的开怀,哪知穗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傅霄霄顿时收敛了笑容,一脸肃穆且悲痛的在旁边站着。

  最后……

  他因为在旁边喘气儿太大声,被穗穗踹了一脚。

  晚膳时。

  林氏热情的款待了傅霄霄,傅霄霄如今是言朗的顶头上司,她哪能不上心。

  “傅公子怎么有空来秀山?如今北狄可安宁?”

  北狄安宁,她的郎哥儿就安全。

  “夫人放心,郎哥儿天生的适合军营。北狄近来只有些小动作,郎哥儿都安全回来了。”傅霄霄知晓她想听言朗之事,便挑拣着言朗在军营的事,说了一部分。

  林氏听得欣慰又难过。

  言星辰已经快七个月,平日里便坐在垫子上玩耍。

  此刻她口水滴答滴答看着大蹄髈直流,只能伸出一根食指咬着玩儿。

  吃着吃着,还伸出湿哒哒的手指给姐姐分享。

  “唧唧……”唧唧……

  小手使劲想往穗穗嘴里塞,穗穗小脸拧巴成一团:“星辰的好意,姐姐领了,星辰留着自己吸溜吧。”

  小星辰一脸失望的收回来,继续啃手指。

  是的,她学会的第一个字,不是爹,不是娘。

  是姐姐。

  虽然念成了唧唧。

  “听说穗穗的生母……寻上门了?”傅霄霄上次听言朗说起此事,便一直记在心上。

  林氏眉头狠狠皱起。

  对承恩侯府不满达到了顶点。

  “是,五月便寻了来。如今快七月,也没个章程。若是不想认,何必来认?穗穗当年被她们遗弃,就已经伤害过一次,难道还要伤害我的穗宝吗?”

  “如今就这么晾着穗穗!”林氏恨得厉害。

  “还说什么恶仆偷了孩子,真是可笑,谁家丢了孩子,好不容易寻回去,两个月都不闻不问的?还说什么京城的大户人家,真是些卑鄙小人!”

  要他们在林氏面前,林氏得挠烂他们的脸。

  傅霄霄眉头微凛。

  见小穗穗撅着屁股玩泥巴,只觉这丫头要是回了京,不会被欺负吧?

  扭头一想。

  真是多虑了。

  她不搞事都算对方运气好。

  “那家人叫什么?我在京城生活过几年。”

  “叫什么……承恩侯府。”林氏将这名字记得极其清楚,还背地里找商队打听了不少消息。

  知道满府都宠那什么言娇娇,她便越发心疼穗穗。

  啪嗒。

  太子手上的筷子落在地上。

  “承恩侯府??!!府上出了个福宝的承恩侯府?”当年他一见,便觉得亲切的奶娃娃?

  当年那个孩子,难道是穗穗!!!

  那年侯府女儿出生,漫天红光,无数喜鹊围绕承恩侯府上空。

  那日夜里,他做了个梦。

  梦中他手持神剑,踏着鲜血不停的厮杀,几乎要杀到失去神智。

  可梦中听见一道梵音。

  便见那血腥梦霎时破开,无数光芒涌来驱散了黑暗,光芒中间似乎有个奶娃娃一闪而过。

  第二日,便听说承恩侯府生了个女儿。

  洗三那日他也去了。

  那孩子脸型与如今的穗穗,几乎一模一样。

  难怪,后来他每每见到言娇娇,都极其厌恶,总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没成想,竟然真是两个人!!

  穗穗,竟然被抛弃了!!

  只因侯府为了保住国师的预言,为了侯府的繁荣,抛弃了其中一个女儿!

  傅霄霄身在京城,自然知晓当年承恩侯府的传闻。

  什么偷孩子,不过是托词罢了。

  傅霄霄满脸心疼,一扭头……

  便见那心疼的憨货正捧着个比脸还大的肘子啃,小脸都啃得狰狞万分,心疼顿时散了。

  “若是进京,京中又没人照应……”林氏哪里放心。

  “夫人莫要担心,傅某家在京中,这点事还是能帮忙的。”京中,那可是他的地盘了。

  林氏顿时高兴谢过。

  见锅里还煮着吃食,便转身去了厨房。

  穗穗吸溜吸溜的直响,言星辰眼睛都看直了,口水流淌。

  没长牙的人,好可怜。

  “穗穗,等你回京,便拿这块令牌去我府中。”傅霄霄将东宫令牌递给她。

  “泥……为神马不回去?”穗穗嘴里满是肉,嘟囔着问道。

  傅霄霄低笑一声:“我啊……怕是只能奔丧才能回去了。”

  穗穗迷茫的看着他。

  “我爹喜欢小老婆,也喜欢小老婆的儿子。他想要小老婆的儿子继承家业,自然不会让我回去。”

  “况且,他现在病着。我若是回去,便会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他们忌惮我,自然不允。”傅霄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如今他们吊着皇帝的命,便是在提前谋划。

  穗穗偏着脑袋,不太懂。

  什么鸡蛋??

  鸡蛋我?

  小家伙顺势掰着手指头便算了算。

  “咦……不对劲哦。”穗穗将肘子放下,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多了些慎重。

  “奇怪,你还有父亲?你咋还有父亲呢?”明明你的生辰八字显示,你去年就该丧父啊!!

  小家伙眉宇间多了一丝凛然。

  傅霄霄却是将她指尖的油擦得干干净净。

  小姑娘急的挠头。

  居然有人在天道爹爹眼皮底下多活了一年?

  “哪来的寿元?早就该死了啊……”难道,是倒霉文曲星君被窃取的寿元?

  不!

  师兄的寿元已经尽数拿回,而他还未死,说明他还有别的寿元续命!!

  穗穗眼底弥漫着一丝属于神明的威严。

  “你家在京城昂?”穗穗认真的问着他。

  傅霄霄点头。

  “那你家有钱吗?好吃的多吗?”Χiυmъ.cοΜ

  傅霄霄想了想:“略有薄产,可供穗穗挥霍一生。”

  穗穗小手一拍。

  那,她回京的靠山该有了!

  “你爹寿元去年已尽,是被人强行续寿的。他违背天命,夺取了不属于他的寿元。”

  “所以……”

  “你死个爹吧。”

  “回家奔丧吧。”穗穗摆了摆手,重新抓起蹄髈。

  “多吃点肉昂,你爹死了要吃素的。”

  她还不忘给傅霄霄夹了个最小的鸡腿。

  傅霄霄惊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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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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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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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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