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佘双白,她迷惘的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洞室顶部,发怔好一会儿之后,眼睛里面方才恢复了清明之色。
回过神来,这几天的荒唐,种种景象全都涌上了她的心头,顿时让她是又羞又臊,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不过当她沉下心来,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犹如流水一般的真气时,佘双白和余列先前一样,眼中都是爆发出了大惊喜。
可是当她也想要盘坐起来,梳理调养自己的肉身时,却感到了全身一阵酸痛,丝毫动弹不得。
初时,佘双白还以为是因为前几日的荒唐导致的,但是很快的,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现在都是已经是晋升为八品道徒了,别说几日了,就算是真个在战场上披甲持械,浴血厮杀个七日七夜,也不至于如此。
这让佘双白心中一慌,以为是自己蜕变的过程中出现了差错,她走火入魔,行功出差,把自己弄了个半身不遂。
好在体内已经有了真气,佘双白趴在地上,立马竭力的去感知自己的肉身情况,
很快的,古怪的神色出现在了佘双白的眼睛里面,她颦蹙着眉头,一脸的复杂。
原来并不是她行功出错了,而是她中了毒,身子正麻痹着,这才无法动弹。
心中松了一口气,佘双白索性就继续老老实实的躺倒在法坛上,只是睁着眼睛,用余光扫视着,看旁边的那姓余的,究竟什么时候会发现她也醒过来了。
法坛上,余列惊喜完后。
他再次的霍然起身,在白玉法坛上踱步走来走去,心中畅想着自己未来的广阔仙途。
终于,他记起来身旁还有一个人正躺着,不知生死,便抬眼看过去。
“咦!”余列瞧见佘双白正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洞室顶部时,他下意识的还以为对方是因为羞涩,才不敢起身说话。
不过他很快也意识到了不对,须知这几日以来,可不是他余列乘人之危,而是对方让他助其修行,还用上了武力。
若非他余某人的根基扎实,指不定道途就断在此女的身上了。
直到现在,余列回想起前几日的疯狂,还感觉生疼畏惧的,好在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是逐渐的脚软无力,让他忍受了下来。
压着遐想,余列先是捡起了地上的血蛤肚,从血蛤肚中取出了一套宽松的道袍,披在身上,然后跑到了对方的跟前打量情况。
当他发现自佘双白仅仅是眼珠子还能够转动的时候,丝毫动弹不得时,皱眉出声:“走火入魔了?”
犹豫了一下,余列将对方扶了起来,安放在法坛上。
佘双白一竖起来,余列凑着洞室的微光看对方,他的脸上流露出了讶然之色。
此女道肌清骨秀,浑然不像是走火入魔、蜕变失败了的样子,其脸颊和眼神也不枯槁,反而还流露着丝丝容光焕发的韵味,元气十足。
余列观之,仿佛是在暗室中窃观白玉美人像似的,妙不可言。
好在他现在的身体是古井无波,毫无世俗的欲望,余列略微犹豫,从血蛤肚中掏出了一粒精品的强血丸。
强血丸除了能够辅佐修炼,增长气血之外,也能活络气血,当辟谷丸使用,基本上是有益而无害,适合用来在不知情况下,给受伤者吊命用。
强血丸入口,几息内就有药液化出,然后佘双白的喉咙滑动,脸色再次绯红。
余列在旁边观之,更加感觉此女的身形精致而美感,颇具仙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是对方没张开,身上的骨感也十足,容易咯着人。
又等了十几息,佘双白的面色终于活泛起来,朱唇轻启,欲言又止,她的面色复杂,眼神难以琢磨的看着身前的余列。
余列见对方的嘴唇嚅嗫,猜测对方应是能够说话了,便面色正经的拱手:
“佘道友,不知你的身子出现了什么问题,还请告知一二,方便贫道施以援手。”
一阵好听的叹声响起,是一种余列从来都没有听见的女子声音,此声悠扬清冽,好似钟磬一般,余韵充足。
“余兄。”佘双白眼神复杂的看着余列,说:m.χIùmЬ.CǒM
“你就像一道清泉流水般,不知多少次的流淌经过。”
余列听见这话,微微一愣,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还纳闷到:“清泉流水?是说这几日以来的事?若是说的这一点,那也不该是清泉流水,而应该是狂风暴雨才是啊。”
余列心里嘀咕着,他疑惑的看着佘双白,表情懵懂。
佘双白瞥了他一眼,索性闭上了眼睛,口中只是又吐出几个字:
“我中毒了。”
“中毒?”余列闻言,表情当即发怔。
霎时间,他就明白过来,脸色也变得极为精彩,并露出了尴尬之色。
余列所修炼的毒功,虽然是一方可得百毒不侵之体的上等功法,能够让他的骨骼血肉都精纯,但这只是对于他自己而言。
若是不加以排毒,多多的静置些时日,余列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一个毒人,其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里也能藏毒,可毒死一头大象。
余列这时也恍然的明白过来,口中喃喃说到:
“难怪五石散对于我来说,几乎没有副作用……如此看来,我的百毒不侵之体,算是彻底的修成功了!”
尴尬之中,余列的眼中再次的露出振奋之色。
修得了一方道体,也就代表着他的此番突破,并不是仓促的突破,无甚后患。
想来他现在的根基之扎实,当是可以和潜郡诸个家族中的优秀子弟相提并论,不差多少了!
有了“百毒不侵之体”相助,他今后在丹道炼毒和试药方面,无疑也会是更加的方便。
心喜着,余列看着对面神情复杂的佘双白,他摇了摇头,开始琢磨着自己应该如何的为对方解毒……
半个多时辰过去,洞室的法坛上。
两道人影相对而坐,另外一道也披上了衣物,能够动弹了,仅仅是还有些迟钝,不方便剧烈的活动而已。
余列身为“毒药”的源头,就在中毒者的跟前,又拥有一定的药理知识,解决起来倒也算是顺畅。
特别是两人现在体内还诞生了真气,更是方便他们解毒和排毒。
只不过毒虽然解掉了,但是洞室中两人相对而坐,却是变得更加沉默,都不知应该说些什么,默默无言。
两人每每看见对方,脑子中都会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这几日以来的惊悚之事。
余列其实倒是没有太大的所谓,他没脸没皮的,虽然算是被对方强迫了,但也算是因祸得福,提前就突破到了八品境界。
甚至因为和对方调和的缘故,他突破后的真气,似乎比之道书上记载的水平更是要粗壮一些,质地当是属于中上层次。
反倒是他现在是彻底的揭破了佘双白的身份,还得顾忌着对方一个女儿家家的,虽然是女道,但脸皮应该也薄,否则此前也不至于整日都以面具示人了,他得悠着点说话。
一阵杂念中,余列忽然听见身前的女道轻咳一声,对方开口了:
“余兄不必太在意,中毒一事是贫道自讨之,此番能够成功的步入八品,还得多谢道友的援手。”
余列闻言,怡然的点头,他看待对方的眼神顿时顺眼和轻松了,并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遇见的是个讲道理的。还知道中毒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此刻的余列还有点庆幸得亏对方的肉身强悍,中毒后仅仅是身子麻痹,而没有一命呜呼掉,否则的话,他平白无故的害了一条性命,那才真是没地儿说理去,多多少少得留下一些心理阴影。
余列稽首回礼:
“道友客气了。”
佘双白面色平静,也回礼,并尽量声色平稳的说:
“万幸道友也同样突破到了八品道徒境界,凝聚出了真气。否则的话,这一次贫道可就成了道友的阻道之人了,难以洗脱罪责。”
对于这一点,余列听见后也是微眯眼睛。
虽然两人现在的结果算是皆大欢喜,但故事的一开头,可谈不上美好。
若是换个人来这里,甚至如果余列自己还没有掌握“食龙鳅”之变,还是会有不小的可能落得一个元阳亏空的下场。
如此一来,在最近几年之内,他多半是彻底的无法晋升为道徒了。
而十八岁之前不晋升为道徒,也就代表着余列在外的身份一直会是一个逃童,无法正大光明的进入各地的道镇和道郡中。
即便他后几年补充了元气,又晋升为了八品道徒,其户籍的归属地也会是一个隐患。
因为他此前是和黑水镇签订的契约,而不是和黑水观主。
观主虽走,但是道镇尚在,甚至即便道镇被裁撤了,其相应的隶属关系也会得到保存和转移,指不定以后就会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有几率将他踢回乡下地界。
这些事情无疑是麻烦的很,颇有后患,能直接坏了余列为自己规划的人生道途,
从这些方面谈,佘双白对余列所犯下的事情,妥妥的是阻道未遂。
而在山海界中,乾道和坤道之间或许会因为男女之别,两方的脸皮薄厚不同,但是双方在法力、修为,以及地位上,都是没有任何差距的,乾道可以利用坤道,坤道亦可利用乾道。
此等涉及道途之事,撕破脸皮只是寻常,狗脑子打出来才是应该。
对于修道中人而言,阻道之仇甚过夺妻杀子、辱母杀父之仇,严重些的,连灭门之仇也比不过它。
洞室中安静,落针可闻。
余列只是眯着眼睛,并没有说话。
佘双白见余列的面色沉静,意识到显然余列是明白她所指的东西的。
看来幸好是她主动提及到了这一点,否则的话,她要是有意忽略,即便两人的关系再是复杂,以余列的性子,对方大概率自此以后,只会对她敬而远之。
这让佘双白脸上更是惭愧。
她并非会无理取闹之人,也不是不知检点之货,更不希望就此失去余列这个好道友。
恰恰相反的,她和余列乃是同一类人,所以更是理解列此前的风险究竟有多大,以及余列醒来后的心情,究竟会有多的庆幸!
佘双白艰难的站起身子,后退数步,朝着余列拱手作揖,口中呼道:
“此间事,贫道欠道友一个说法,还请道友示下,贫道必定竭力的弥补。”
余列盘坐着,眼神有些讶然的瞧着对面的女道。但是他的身子只是晃了晃,并没有过去搀扶对方,仅仅继续坐着回礼。
不过眼下佘双白如此主动和郑重的态度,无疑是让余列心底里的芥蒂消去了大半。
余列目光幽幽,叹声说:
“道友言重了,若论吃亏与否,咱俩还不知究竟是谁呢。你取了贫道的元阳,贫道也取了道友的元阴,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天意弄人……”
说着说着,余列后知后觉的暗思到:“天意弄人?老家伙弄人?”
他的眼皮顿时微抖。
佘双白不知余列心中的所思所想,听见后反而觉得余列是在安慰她,面上的惭色更加浓郁,羞愧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她这时还想到了在余列初步炼药成功时,她所说的那些大话。
若不是她太过自信、太过心急,没有多番的试药,两人绝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好在最后的结果还行,并且“恐蜥龙根”再有问题,它也是六品血肉,也和余列没有关系,并且她佘双白在蜕变时,就已经因为此物而迁怒过余列,泄了郁火。
佘双白再次沉声:
“余兄不必多言,我会负责的!”
“嗯?!”余列眼皮更跳,身子一晃。
对方这话说的,差点吓得余列跳起来,好在佘双白又出声:
“实不相瞒,贫道……”她欲言又止,似乎想要透露什么,但是话到嘴巴又顿住了,只是再次躬身低头,咬牙说:
“还请道友示下,给个机会,让贫道能弥补一二。否则的话,道人此番出力又出人的,实在是让贫道感到亏欠,对余兄不公平。”
对方这话说的,若是余列再客气,都显得两人生疏,或是余列别有图谋了。
余列闻言,心中在大松一口气时,最后的一点芥蒂也是消去了。
他在心中叹到:“舍堂主,是个厚道人啊!”
“也罢。”余列心中一动,起身开口:
“既然如此,不知佘堂主可是还有胆气,愿意与贫道一起图谋七品的精怪,一头恐蜥否?”
佘双白点头,斩钉截铁的回答:
“贫道愿意。”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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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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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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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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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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