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他们搬了三次家,书房也从小小一间变得又大又宽敞。
尤其是满墙柜的书,是父亲的宝藏。
沈清墨翻遍了整个书桌,没有看到遗嘱,也没有看到关于父亲身体检测的报告。
她猜测父亲急着立遗嘱,应该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按理说,书房里应该有他的体检报告才对。
体检是公司每年都要做的,沈世天尤其爱惜自己的身子,或许是知道儿子志不在接手家族事业,女儿又远嫁。
这些年,他格外喜欢养生。
棋牌室里,传来妈妈和弟弟的呼喊声。
沈清墨急忙把抽屉关上,慌乱间撞了一下书桌,摆在桌面上那本父亲正在看的地理杂志的下面,是沈清砚所说的遗嘱。
但听声音,好像是妈妈从棋牌室出来了。
沈清墨来不及看,把桌面整理了一下,匆匆走出去,径直走向冰箱。
刚打开冰箱门就被徐木遥给逮住了。
“沈清墨,你是想气死我吗?这么冷的天你是不是想偷吃雪糕?”
冰箱下面那一排,摆着雪糕。
是用来缓解喉咙痛的。
徐木遥有咽炎,每年冬天一发作就跟吞刀片一样,这个时候吃雪糕稍稍能得到些缓解。
沈清墨装可怜:
“妈,我就吃一口,怀孕后不知道怎么了,老想吃口凉的。”
徐木遥一把抓住她的手:
“孕妇都这样,但你得忍着。”
沈清墨哦了一声,挽着徐木遥的胳膊回到棋牌室。
当着谢栖迟的面,徐木遥毫不客气的说:
“栖迟,你可得看紧点她,呲溜一下就想去偷吃雪糕。”
这妈妈...
还能要吗?
母女情是有。
但真不多!
沈清墨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又被父亲训了一顿,就连一向站在她这边的弟弟,都说不能贪凉。
反倒是谢栖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伸手过来摸摸她的后脑勺,见了鬼似的来一句:xǐυmь.℃òm
“墨墨,辛苦了。”
还不如把她训一顿。
沈清墨心想。
好在昨晚没睡好,坐了两个小时腰酸背痛眼皮子还沉,沈清墨打个哈欠顺势退场。
虽然徐木遥放了好几次一炮三响,但最后的大赢家却只有她一人。
回了房,沈清墨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来查看许芷谖发来的信息。
她说江牧上午就到了,直奔清池小院。
陆晚棠几乎是哭着上的车。
江牧的车在市区里绕了好几个圈,最后上了绕城高速。
最后人跟丢了。
但许芷谖推测,陆晚晴应该不在潭州本市。
估计是在临市。
但和潭州相邻的有好几个市,暂时不能确定。
所以她打算晚上去陪周姨。
关闭手机,沈清墨不由的一声叹息。
这个神秘的陆晚晴啊,到底有多见不得人。
谢栖迟这混蛋,竟然把一个女人藏的这么好。
要不是陆晚棠,沈清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现陆晚晴的存在。
不得不说,谢栖迟真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
沈清墨闭上眼,倒在床上幻想今后见到陆晚晴时的样子。
突然感觉嘴角一凉。
吓得她猛然睁开眼。
一根雪糕出现在自己眼前。
沈清墨立刻坐起身来,看着手拿雪糕的谢栖迟:
“你这是...”
谢栖迟把雪糕递给她:
“你的生理期已经过了,可以适当贪嘴吃点自己想吃的,作为我谢栖迟的女人,我总不能让你被一根雪糕馋的连连叹息吧。”
他居然听到了。
并且把母亲说的话记在了心上。
这个男人不对劲!
沈清墨不敢去接雪糕,直到谢栖迟嘘了一声:
“我趁着丈母娘不注意的时候从冰箱里拿的,你快吃。”
说完还把雪糕塞她嘴边。
沈清墨顺势咬了一口。
满嘴冰,透心凉。
联想到他在车上说的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沈清墨顿时感到后背一凉。
她也顾不得跟谢栖迟做生意会不会亏本这回事了,急急的拉着谢栖迟的手腕,担忧问道:
“清砚说他在爸爸的书房里看到了遗嘱,爸爸找你,是不是因为遗嘱的事情?爸爸他...”
沈清墨突然哽咽,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却还是强忍着把话说完:
“我爸他是不是身体不好了?”
上次就心脏病发作住过一次院的。
看到沈清墨哭红了眼,谢栖迟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想多了,爸爸他只是想着以后沈家的担子要你挑起来,现在你又怀着身孕,所以请求我能多帮一帮你,仅此而已。”
瞧他说的云淡风轻。
直觉告诉沈清墨,这件事应该没那么简单。
但谢栖迟这么说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从他嘴里是听不到半句实话的。
沈清墨索性闭嘴。
擦干眼泪不在他面前示弱。
雪糕她吃了一半就被谢栖迟抢去了:
“天冷,解个馋就行了,别贪多。”
沈清墨伸手去夺:
“先生,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谢栖迟一口吃掉了她剩下的那一半雪糕,并美其名曰:
“但不爱惜生命的行为,更可耻。”
你大爷的!
横竖都是你有理!
沈清墨负气倒头就睡。
醒来时天都黑了,楼下动静很大,好像很热闹。
出门一看,是负责明日寿宴和庆功宴的礼服设计师来了家里,沈清墨下楼。
一眼就看中了那条银色带细闪的吊带连衣裙。
“沈小姐,喜欢吗?”
设计师走了过来,沈清墨忍不住夸赞:
“真好看,你是...”
没见过啊。
之前给家里定做礼服的好像不是她。
设计师递给她一张名片:
“我姓唐,这身礼服是谢先生给的尺码,沈小姐要不要去试试?”
沈清墨低头一看。
名片上写着:
唐岁。
礼服很合身。
唐岁见了,忍不住夸赞:
“沈小姐身上还真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身材一流。”
尤其是平坦的腹部。
谢栖迟一把搂住沈清墨的肩膀,笑道:
“唐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
唐岁丝毫不惧,淡然应付:
“我已经给过沈小姐名片了,谢先生作为沈家的女婿,能有如此用心,真是难得。”
一句沈家的女婿,直接把地位给摆的明明白白的。
谢栖迟凑耳,在沈清墨耳边说:
“她是唐离的妹妹,这嘴跟她姐一样,不饶人。”
沈清墨仰头问道:
“你跟唐离很熟吗?”
谢栖迟微微一愣:
“太太是在吃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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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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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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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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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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