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叹口气,随后笑了笑:
“我忙完就会回去的。”
沈清墨皱着眉头:
“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谢栖迟妥协了:
“好,依你。”
答应了沈清墨之后,谢栖迟改变主意了,对江牧说:
“把车停好,既然来了,就都去见见老太太吧。”
身边这几人,都是他最亲信的人。
陈如意除外。
六个人一条船,很快过了岸。
谢园里的人早已熟睡。
没人知道谢栖迟今晚会回来。
所以他的到来,立刻让沉寂中的谢园喧嚣了起来,大伯母亲自去叫的老太太。
听到孙子大半夜回来,老太太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
而是忧心忡忡的问道:
“他这么晚回来,该不会是老三媳妇没了吧?”
谢栖迟的父亲排行老三。
父亲早早就过世了。
大伯母宽慰她:
“怎么会,她离开了谢园,儿子又大有出息,日子过的别提有多好了,想必也是个长命百岁的主。”
即便老三媳妇没了,谢栖迟也不会半夜来扰。
“那他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不能等天亮再说。”
老太太急忙穿好衣服。
由大儿媳搀扶着,往前厅走去。
大伯母悄声说:
“临睡前我瞟了一眼新闻,说是他那口子大出血,刚怀孕就这样,八成是孩子没保住,想着没个准信传来,怕您担心,我就没敢跟您说。”
孩子没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老太太急的上火: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着也得跟我说一声,我白日还在找他麻烦,让他把老二家的孙子给还回来,想必是给他添堵了。”
大伯母赶紧说:
“那倒也没有,大出血是晚上的事了,你找他,那是白天。”
不管怎样,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没了,老太太心里难受着。
到了前厅,见到沈清墨脸色苍白,整个人气若游丝的倚靠在椅子上,不等沈清墨起身,老太太便健步走了过去,弯腰抱住沈清墨:
“我可怜的孩儿,遭罪了,遭罪了。”
沈清墨没料到老太太会直奔过来。
她被老太太抱住,大气都不敢出。
大伯母急忙上前拉劝:
“妈,栖迟的朋友们都在呢,别让人看了笑话,快坐。”
老太太红了眼,泪水打着转儿。
她无比心疼的拍着沈清墨的手背:
“天可怜见的,等了五年,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一个孩子,这可如何是好,说没就没了。”
身为医生的陆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心里想着老太太看似疼人,话里话外,却貌似更在乎谢家的骨血。
沈清墨尽可能的打起精神来,说着:
“奶奶,我没事,您坐。”
说着要起身搀扶,被谢栖迟摁住了:
“奶奶,墨儿她身体虚,您别让她起身。”
老太太点头,在主位上坐下。
谢栖迟看着一屋子人,问:琇書網
“二伯还没来吗?”
刚好赶到的二伯母,急忙说道:
“栖迟啊,这大晚上的,你这是闹哪一出?你二伯身子骨不利落,疼了半宿好不容易睡下了,没什么天大的事,就不用叫他来了吧?”
同样是身子骨不利落。
大伯最先赶到。
他们两口子,一个来前厅招呼谢栖迟的朋友,另一个去喊的老太太。
谢栖迟冷着脸说:
“还是请二伯母去把二伯叫来的,要是二伯实在不方便来,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去二伯床前说话也是一样的。”
这语气,很不善。
二伯母顿时恼了:
“谢栖迟,你别欺人太甚,你自己家的怀了孩子,就第一时间把我们家昊昊给带走了,你存的什么心?你家这口子肚子里的还只是个胚胎呢,你就这么着急想要夺谢家的权了?”
这话一出,老太太心里不悦,嘴上却没说什么。
自己的孙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老太太再清楚不过了。
这其中,只怕有什么个中曲折。
谢栖迟冷呵:
“那在二伯母眼里,如今谢家掌权的人,是谁?”
偌大一个集团都在谢栖迟的手里。
二伯母嘴一咧:
“老太太还没死呢,谢家还轮不到你来独裁,妈,您说句话,叫他把昊昊送回来。”
老太太把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戳:
“老二媳妇,照你这话里的意思,是在怪我这么些年来独裁谢家了?”
二伯母一愣。
她没料到下午还生气嚷嚷着要去找谢栖迟要人的老太太,这会儿居然不帮着她说话。
于是她急忙走过去: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误会。”
老太太都没拿正眼瞧她:
“还不快去把你家那口子叫来。”
二伯母没法,老太太都发话了。
等人到齐,二伯母极其不耐烦的问:
“现在可以说了吧?这么晚了你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
话一出口,老太太瞪了她一眼,随后看向谢栖迟:
“迟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谢栖迟扫视了一圈,最后轻轻把手放在沈清墨的肚子上,问:
“奶奶,是谁跟你说墨儿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大伯母站出来:
“是我跟妈说的,你大晚上回来,我想着肯定是出事了,夜里的新闻都在说这事,我想着是瞒不住的,栖迟,我没有恶意的。”
谢栖迟安抚:
“大伯母,您坐着,我没怪您,我家墨儿是遭了点罪,但好在孩子保住了。”
保住了?
老太太眼前一亮,赶紧双手合十,闭着眼念叨着: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二伯母则露出了略显失望的神情。
总之那一刻,家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值得深究。
听到孩子保住的消息,一直躲在厅外不敢进来的陈如意,抬脚便飞奔了进来,盯着沈清墨看了又看:
“不可能,你都这样了,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
她亲眼看着沈清墨大出血送去医院抢救的。
不可能有错。
谢栖迟看向她:
“二堂嫂,你说的这样,是哪样?”
谢栖迟这一问,陈如意脸上表情像哭又像笑。
见她不哼声了,谢栖迟拿起面前的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
“二堂嫂,在奶奶面前,你还不说实话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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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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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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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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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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