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金刀率先朝血斧将军杀去,刀光其快,先是避开迎面的落下的巨斧,他提刀砍去,没一下都是落到铠甲的关节处,那里是软甲所在。
然而一番交手之后,血斧将军就跟没事人一般,斧头落下的速度每一次都在变快,浑身的气息仿佛也在逐步提升。
“铛!”斧头与金刀相碰,一股翻山蹈海的力道将尹二郎击退,金刀插入土石中,却一连拖出了十余丈的沟壑。
“世子,此人的山巅境修为竟然是真实的!想不到东冉的血煞阵,竟然真有如此威力。”尹二郎虎口有鲜血滴落,右臂不停颤抖,甚至连金刀都握不稳。
尹大郎见二弟吃鳖,连忙拱手出列,道:“末将情战,望世子答应。”
“八千血煞,可退半品儒圣,”陆行在心中喃喃,这也是他头回瞧见血煞阵在战场上的面貌,只一阵便能将此地的天时地利全数改变,若想破开此阵,寻常弓箭无法破开红甲的防御,重弩过于笨重,极易被血斧将军摧毁。
当下的功夫,若是我掌军,想破此阵,唯有用重装铁骑去冲撞,否则血煞阵便能卡住此处山谷,将战场分割开。
“尹大郎,不必出手了。听声响,大北津骑已然近了,你且下方的旗帜,红甲的军旗已然乱了,冉王的旗帜在逐渐远走。这些红甲士卒若想活命,那此刻一定要撤阵遁逃,否则就来不及了。那血斧将军若是想搏命,以你的实力是拦不住的,还得劳烦三叔出手阻拦。”
“末将惭愧,还要劳累楚大人。”尹大郎说道,退到一侧。
陆行爬到车厢的顶部,上边还有流箭插着,如此算是与血斧将军同高。他扯着嗓子道:“将军还不走吗?您家冉王可是已经逃跑了,您再不走,可就真死在这了,只能马革裹尸,我可没余力送你的尸体回东冉。”
血斧将军喝道:“陆行,你不必多言,我等甘心为东冉赴死!今日,我不管别人怎么打,我都只杀你,定要杀你。”
“呵呵,杀我?”陆行干脆坐在车厢上,折下一只箭矢,道:“那便请将军提斧上前,你我之间不过三十丈,将军请吧!”
说着,陆行轮动右臂,对着血斧将军的方向掷出箭矢,箭羽在空中舒展,剑棍插入血煞军阵前的土地,入土三寸,此为下战书。
血斧将军右腿高高抬起,将箭矢踩折,此为应战。
还不待血斧将军走出十五丈,一杆银枪从陆行的身边窜出,如雷龙满天血煞咬去,雷英冷声道:“世子包含,雷英手痒了。”
陆行撇嘴,心下无语:“不是方才还军令如山的吗?”
尹二郎眼中闪过期待,吹捧道:“世子不知,英子虽是女流,但是巾帼不让须眉,一杆雷家银枪,军中能打赢她的那都是大将军了。”
“哦,竟是女儿身?盔甲一戴,当真是瞧不出雌雄。”陆行点头附和。
“那便看看吧……”
说时迟那时快,雷英已与血斧将军过上十余招,雷家枪讲究一个至快则刚,看着架势便是适合男子用于战场厮杀的,据说雷家先祖开发出此枪招是用来对付战车的。
不过,这枪法传到雷英手中似乎又有了变换,枪杆有如灵蛇韧性,每每一次变招都能将血斧将军的巨大力道给卸掉,有时借机抽枪攻击,专挑血斧将军的手肘和下颚去。
陆行打量着血斧将军周身的血煞之气,对楚褚吩咐道:“三叔,准备救人,这血煞气息能磨人心神,已经百招了,再打下去的,雷英会防不住的。”
“好,”楚褚点头,向前走出几步,亦是在凝练拳意。
“啊——”雷英嘶吼一声,腰马合一,才用枪杆将一斧的力道卸掉,便回身一枪扎向血斧将军的面门。
血斧将军也不躲,挥动巨斧的速度陡增,以他此刻的修为,便是面门被扎上一枪也不是什么大伤,若是能以此为代价砍杀了这个年轻的将军,简直是不要太划算的买卖。
“该死!”雷英一瞧血斧将军的攻势便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此枪乃是雷家枪中最为王霸的一枪,威力和后劲也是最大的,她不会收枪隔档的,此枪若能攻其所害,定能让其丧失战斗之力,自己既然领了前锋将军的重任,便理当枪破血煞阵!
“该如何?”这回轮到楚褚犹豫了,血斧将军这一攻势明显是招架出了差错,才漏出如此破绽,但以雷英的境界,以她的腰杆,能抗住积聚血煞的一斧?
“怕是会非死即残!不行,军中就没几个女将军,你若折在这,陈空空若是知道我能救不救,定会堵在我府邸闹事!”楚褚当下做出决断,右拳紧捏藏在腰间,此拳出则风云变色。
“轰!”这一枪终是没落下,雷英倒退十余步才缓住身形,手持长枪,面带遗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退回到陆行身边,静默守护着。
楚褚一拳打在斧面上,将血斧将军震退一步,喝道:“将军死战,兵卒死阵,今日我算见识了东冉的红甲士卒,不愧为当世悍卒。”
“不过,”楚褚双目凝视,一身霸道真气爆发,天空有云动,似有红光落下,大道已连。只见他蹬腿冲出,双拳携势自上而下压制着血煞气息,“今日有我楚褚在,你等难伤世子毫厘,故死也是白死。将军若是尚且有一丝良知,此刻缴械投降,我愿意帮你向世子请命,绕你们不死。”
“我红甲军,上下同心,为东冉,大可赴死!”一声声浪潮铺天盖地地涌来,回楚褚话的不是血斧将军,而是三千固守围困、以自身性命为代价结血煞阵的红甲士卒。一个个面目通红,目光坚定,似是知道为何而战?
饶是陆行见了,顿首叹息:“如此红甲,可惜了。若是红甲士卒能为我所用,那还天下太平就非一句空谈,当真可一试了?”
陆行说这话的时候,雷英和尹家两兄弟皆是心中一颤:世子的宏愿竟然是还天下太平?
“呢喃,”小青在方才交战的时候便一直在天空盘旋,化为陆行的另一只眼睛,一有重大军情便会落到陆行肩上。
陆行听完小青的话,笑道:“冉王已经向南逃窜了,陈帅正领兵追击,此地的三千红甲已经是一处孤军,已被我军团团围困。”
“围而不攻?看来陈帅千里奔袭,对着血煞阵也是束手无策,在等我们破血煞阵啊,”陆行摇头失笑,再度放飞小青,他朝着楚褚那便放声问道:“三叔,你要多久才能拿下此阵?陈帅已经团团围困此地,三千红甲占据山势,又结成了血煞阵,陈帅不想徒增伤亡。”
此时,两侧的山崖纷纷竖起了一面高高的新旗,黑面、白字和红丝条,其上单写了一个“雪”,迎风招展。
“呵,已然三载未曾瞧见我北地王旗了。”笑容追上陆行的嘴角,看着喜由心生,旗如雄鹰展翅,俯察战局。
右边的山崖上,抬出了上百个战鼓,搬战鼓的将士把盔甲一脱,握紧鼓杵,便化为一名名击鼓力士。
“中路将军蓝五,见过世子。”呐喊之人盔甲半脱,手持鼓杵向陆行拱手。
哪有将军战时卸甲的……陆行心生不悦,若他来整军,定对这种战时卸甲的行为严惩不贷。
雷英见出陆行眼中的不悦,连忙说道:“禀世子,蓝五将军可是军中常胜将军,既能做中军以御敌,又能率前锋陷阵破阵。此番应当是陈帅派他来为世子破了血煞阵,蓝五行事颇为放荡不羁,世子定要包容。”
“好,许是我兵书读多了,养了些坏毛病。”陆行嘴上露出笑容,高高抬起一只手,对着山崖上的蓝五招呼,“蓝将军,本世子倒要看看,你如何助我破了血煞阵,仅靠着击鼓壮军威吗?”
“好,世子可定要看好了——”蓝五领头,亲自击鼓。
两百战鼓,声声同奏,一时惊天动地,有山崩海啸的天威。
而血煞阵的最前方,一个士卒腿软,竟然当场昏眩在地,鼓声重重,接连有士卒晕倒。
血斧将军和楚褚战成一团,无暇他顾,只得眼睁睁瞧着这两百鼓声如镰刀割过他手下士卒的生命。
“啊——”血斧将军怒吼一声,挥动巨斧的速度更快,不再主意什么章法,每一次皆为全力挥出,“楚褚,我要你命,我要你们都死。”
然而他挥斧的速度虽然快了,但更加没了章法,在楚褚这等武道宗师眼中,每一下都是漏洞百出,反倒应对起来更为游刃有余。
雷英面带感慨,似是回忆起方才和血斧将军的战斗,叹气道:“其实,若真是战场上碰到了红甲士卒?没有楚大人坐镇的话,我们想要破了这三千红甲,定要花费两倍于此的代价,甚至我和左右前锋都陨落,才能换得破阵的机会。”Χiυmъ.cοΜ
陆行点头,道:“所以冉王再赌,可惜了,有三万大北津骑,他杀不了我,只能折兵损将、自认倒霉。”
冉王所谓的赌,便是赌陆行没有这三万大北津骑,赌雪津城自生内乱,赌陆行没有留此后手。若是赢了,天下恐怕会再陷入五十年前的七国纷争,而东冉便能获得一丝博取天下的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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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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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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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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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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