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殿臣流着泪,盯着床板,一动不动。
腰扭了,扭得很严重。
他已经尽量往高处估算赵卷尔实力了,在正戏之前,用上了从东瀛学来的千百种辅助手段,尽可能地消磨赵卷尔的力量。
可进入正戏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卫宫士郎为什么会把阿尔托莉雅形容成虎钳。
战士的力量啊,真是不容小觑。
敏感的赵卷尔那双修长匀称的大长腿猛地发力,就把韩殿臣脆弱的腰肢给扭成了重伤。
“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那么坏的,到处...到处......”
赵卷尔一边哭唧唧地道歉,一边用山寨里秘传的跌打膏药涂在韩殿臣的后腰,双手轻轻给韩殿臣按摩。
药膏与按摩两相配合之下,韩殿臣感觉一阵清清凉凉的药力渗进了自己每一寸毛孔,极大程度地缓解了痛感。
他吐出了嘴里咬着的木棒,沙哑着嗓音说道:“咱娘亲给的秘籍上面就是这么教得,嘶......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嘛......”
赵卷尔脸上羞红:“你咬得我痒痒的,我没忍住。”
说着,下意识拧在韩殿臣的腰上,疼得他发出“嗷”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疼!疼疼疼疼疼!”
赵卷尔赶忙收回手,怜惜地抚摸着韩殿臣腰上的淤青。
闺房之乐她已经领教过个中一二,此时再看自己家这俊郎君,自然是加倍爱惜。
她可怜巴巴地说道:“这样是不是耽误你下山了?你不会难过吧?”
韩殿臣咬着牙说道:“不行,我必须得走,已经在山上耽搁太久了,再耽搁下去恐怕要生变故。”
赵卷尔思来想去,终于狠下心来,说道:“既然你执意要走,那好吧,我送你去,一路上还能照顾你。”
韩殿臣问道:“我带来的禁军怎么办?”
赵卷尔颇为傲慢地说道:“你那些禁军,一个个吃饭种地是把子好手,手只会拿锄头,不会拿刀。”
“你要去哪?我护着你去,一路上就算遇到土匪也不用怕,等闲六七十个人,只要不拿弓弩,根本伤不到你。”
韩殿臣道:“我要去博陵崔氏,你认识路么?”
赵卷尔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博陵崔氏?大户人家啊!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
“年景不好的时候,咱们山上的兄弟可就指着博陵崔氏吃饭呢!”
韩殿臣问道:“那博陵崔氏认识你吗?”
赵卷尔道:“我大劫从来不蒙面,你可着南北绿林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馒头山赵大王!”
馒头山...真的很威风吗?
韩殿臣眼珠子咕噜噜直转,一时有些拿捏不准要不要带着赵卷尔去博陵崔氏,万一被崔氏的人认出来,打起来了怎么办?
且不说打不打得赢,就算是打得赢,难道还能把崔氏上下打上一顿再回朝廷?
赵卷尔见韩殿臣不说话,便大大咧咧地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我去嘱咐一下寨子里的兄弟,让他们照顾好咱娘亲,等陪你把事情办完我再回山上。”
还没等韩殿臣做出决定,赵卷尔已经驾着车拉着他和那块沉香木的牌匾走在官道上了。
出了馒头山,赵卷尔便丢下了些许山大王的架子,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寻着话题,和韩殿臣聊天。
“韩殿臣,你弄这么大一块沉香木的匾去博陵干什么?要把这块匾卖给他们吗?我在山寨里可问过销货的兄弟了,这是一整块的沉香木匾额,不说上面字值多少钱,单单是这块料子,那也是有钱都买不来的稀罕物件儿。”
“上面的字写得还挺好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你写的吗?”
韩殿臣趴在车上,扯着嗓子回应道:“话是我说的,字是皇帝写得,我弄这块匾,主要是为了去博陵崔氏请他们的家主做官。”
顺便道德绑架一下他,给我小韩洗一洗奸佞的帽子。
传扬出去,大晋皇帝励精图治,以天下相托,请博陵崔氏家主入仕,韩殿臣千里送绝句。
这么一套古典的圣君贤臣戏码,怎么着也能把我小韩头上的奸佞头衔洗掉点儿灰吧?
赵卷尔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难道是想做诸葛武侯那样济世安民的大贤臣吗?我跟你说,司马家的狗皇帝配不上你的。你先替他治着点儿天下,让百姓吃几顿饱饭,等我把他皇位夺回来,就封你当军师。”
韩殿臣问道:“为什么不是宰相?”
赵卷尔理直气壮地说道:“宰相得天天呆在朝廷里,那样我就见不着你了,封你当军师,天天跟我在军营里头,咱俩一刻也不分开!”
韩殿臣有点儿无语。
为什么这个看着像御姐,偶尔做派像御姐,尝起来也像御姐的女人,内心这么可爱?
他扶着腰说道:“要是仗都打完了,你还天天在军营里啊?”
赵卷尔说道:“那当然啦,练功之事一天也不能懈怠,军队长时间不操练就废了——跟你带的禁军似的。”
韩殿臣咧咧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每每想到那帮王八蛋禁军,他就有种想跑路不干的冲动。
就这帮禁军的战斗力,但凡王家再出个王莽,都不用装什么圣人,直接带着大兵杀进洛阳城,夺了皇帝的鸟位,一点儿劲儿都不用费。
联想到馒头山土匪那彪悍的战斗力,韩殿臣情不自禁地问道:“如果让你操练这帮禁军,多久能成气候?”
赵卷尔扶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如果想成军,只需要吃点儿好的,补一补亏空,练练行军布阵,半年差不多。”
“如果想要精锐,那就得重新找一批根骨上佳的婴儿,从小抚养,不能缺吃短喝,到八九岁的时候还得用药水打熬筋骨,直到十四,筋骨长罢,才能成气候。”
韩殿臣问道:“那得不少钱呢吧?”
赵卷尔说道:“那当然啦,养这么一个兵,那是冲着武将的方向去培养的,在汉末最不济也得是大戟士那种精锐,只有当时的袁氏才有财力能培养出来。”
韩殿臣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水平?花了多少钱财培养出来的?”
赵卷尔骄傲地昂起头:“我啊?我从小开始打熬筋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练到顶了,爷爷说,若是单单比较劲力的话,即使温侯吕布再世,我也不怵他。”
韩殿臣闻言,只觉得自己后腰传来一阵阵刺痛。m.xiumb.com
怪不得跟个老虎钳似的,居然是个女版吕布。
以后还是得对腰多加爱护啊。
沉默了一会儿,韩殿臣问道:“我如果想学武艺,现在还来得及吗?”
赵卷尔摇摇头,说道:“呃,你今年十几?十六七了吧?不太行了,男子十六七的时候筋骨已经长成,单是重新抻筋拔骨就很痛苦,药水打熬筋骨也没什么作用,只能练些皮肉功夫,难登大雅之堂。”
“内个,相公啊,你也不要灰心,有我保护你呢,我万人敌。”
韩殿臣满头黑线,他想学武的动力单纯是怕一不小心被赵卷尔勒断腰椎,倒是没必要做什么万人敌。
他颇有些失落地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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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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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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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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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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