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几个大汉人很好的,明明他们给了自己饭吃,还给热茶喝,甚至做出保证要带自己回洛阳。
怎么就给自己绑到山上来了呢?
“王观?”
一个非常凌厉的女声对这几个男人说道,
“你们怎么绑来这么大一条鱼?”
“这女的是谁?司马福临?”
被蒙着眼的司马福临听到有人说话,色厉内荏地叫嚣道:“既然知道本公主是谁,为何还敢无礼?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不然我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www.xiumb.com
王观循着声音,轻轻握住司马福临的手,说道:“放心吧福临,他们不会伤害咱们的。”
那凌厉的女声冷笑道:“哦?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伤害你们?就凭你是琅琊王氏的长子长孙吗?”
王观颇为淡定地问道:“女侠认识我?”
凌厉女声说道:“在洛阳,不,不对,在整个司隶州,只要是上台面一些的人物,想不认识你很困难。”
王观点点头,说道:“明白了,这里是馒头山。”
凌厉的女声自然是失踪了很久的赵卷尔,她一把扯下王观的眼罩,用颇为赏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不错嘛,居然能猜到。”
王观自信地笑了笑,说道:“我虽不务世事,虔心清谈,但馒头山出了个女霸王这种奇闻还是听说过的。”
“嗯。”赵卷尔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身边这位就是福临公主了?”
王观点头道:“然也。”
赵卷尔说道:“那你走吧,我让兄弟们送你回洛阳,你交个两万两银子的赎金就成。”
王观指着司马福临问道:“那她呢?”
赵卷尔神色复杂地问道:“你们真是私奔出来的吗?你想娶她为妻?”
王观摇摇头说道:“并非如此,我与福临自幼一起长大,虽然她母亲不是我王家之人,我却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如今遭此劫难,我怎能丢下她一人在这儿?她不走,我也不走。”
赵卷尔不屑地说道:“你爱走不走,实话告诉你吧,有人给我传信,要我杀了她。”
“你就算不走,留在这山上,也看不到她几天了。”
王观脸色大变,护在司马福临身前,坚定地说道:“舍妹胡闹,不知何处惊扰了尊驾,要行凶杀人?”
赵卷尔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司马福临要嫁给韩殿臣了。”
王观说道:“这我倒是知道的,男未婚女未嫁,这不是常事吗?何必要动刀杀人呢?”
听到“男未婚女未嫁”,赵卷尔神色中闪过一丝落寞的神采,但还是说道:“有人不想让她嫁给韩殿臣,你知道的,韩殿臣目前手里握着一支足够颠覆洛阳城的精兵。”
王观猜测道:“难道是崔白吗?他妹妹倒是一直属意韩殿臣,只是...韩殿臣自己也写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总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谋害帝国公主吧?崔白不是那么幼稚的人。”
赵卷尔平静地问道:“你觉得你很了解韩殿臣吗?你觉得你很了解崔白吗?”
“你怎么就知道,崔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动刀杀人呢?”
王观难以置信地问道:“真是他?”
赵卷尔莞尔一笑,说道:“不是他,是你太尉,谢弘。”
这里赵卷尔对王观说谎了,就是崔白飞鸽来信,说要杀了司马福临。
甚至在赵卷尔山下之人抓到王观二人之前,崔白就已经发了鸽信来,要求赵卷尔下山寻人,杀了司马福临。
没有任何理由。
赵卷尔也是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络才听说的皇帝要赐婚这件事。
这种歇斯底里的感觉,甚至完全颠覆了赵卷尔一直认知中的那个外表放浪形骸,内心凛如坚冰的崔白。
见王观这副模样,赵卷尔笑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死在这儿,留着性命,下山去入朝为官。”
“以你今日这幅处变不惊的模样,以你王氏的势力,苦心经营个三年五载,找谢弘报仇,恐怕不是难事。”
“哈哈哈哈~”王观很突兀地笑了。
赵卷尔问道:“你在笑什么?”
王观道:“你没动杀心。”
赵卷尔道:“你说什么?”
王观指着赵卷尔身旁的大槐树,说道:“杀气是骗不了人的,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杀司马福临。”
“你在纠结要不要杀,可你迟迟没有下决定。风已经把你的心事都说出来了。”
赵卷尔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说道:“琅琊王氏的长子长孙,果然不是外面传闻的那般废物。”
“没错,的确有人要我杀你,可我并没有接受。”
“如今韩殿臣搜寻你们的队伍即将到汲王府中,等他大军驻扎好了,我就送你们去见他。”
黄昏时分,韩殿臣曾经唱《有为歌》给赵卷尔听的那处小竹林里。
赵卷尔正用长萧呜呜咽咽地吹着《有为歌》的调子。
司马福临蹑手蹑脚地顺着声音摸了过来,赵卷尔听到声音,随手摘下一节细小的嫩竹当做飞针,弹指将打在了司马福临的肩膀上。
“哎呦!你怎么打人呀?”
司马福临双眼噙着泪花,揉着肩膀从竹林中钻了出来。
赵卷尔微笑地看着司马福临的样子,感慨道:“你倒是个有福的人,不愧福临之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你是个难得的良配啊。”
司马福临失落地说道:“良配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家看不上。堂堂公主还要以死相逼才能把他带出来。”
赵卷尔问道:“你喜欢王观?”
司马福临捡起赵卷尔弹她的那截小竹枝,捏在手里盘玩着,闷了好久才闷出一句:“嗯。”
“喜欢呢,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姐姐你呢?没有喜欢的人吗?”
赵卷尔被她勾起了那段快乐的记忆,长叹道:“有呢。”
司马福临好奇地追问道:“他人呢?”
赵卷尔坐在小石桌旁,托着腮,看了司马福临一眼,心道:他人快要被皇帝许给你了。
司马福临遗憾地说道:“原来你这么厉害的人儿,也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吗?”
赵卷尔叹道:“是我离开他了,我不适合他。”
女孩子的八卦之心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减弱,司马福临瞪大眼睛,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呀?你这么厉害,想和心上人在一起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为什么要离开他?”
赵卷尔又看了司马福临一眼,良久,叹息道:“因为不合适吧?”
“我不能离开馒头山的,这里有我祖父、父亲,还有一众兄弟的梦想,这附近的百姓需要馒头山。”
“你不知道的,北地这些年,实在是太苦了,只有这座馒头山还在,附近的百姓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司马福临问道:“那,你把他也留在馒头山不行吗?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赵卷尔说道:“我...我虽武艺高强,却也只能保住这一处馒头山而已。那个人不同,他必须得去朝廷,去做官,哪怕是去做曹操那样的枭雄。只有他掌握了足够的力量,才能保证这天下再多出无数多个馒头山来。”
“我留在他身边,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司马福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联想了一下北方所有的青年才俊,最后得出结论,问道:“姐姐,你的心上人该不会是崔白吧?”
赵卷尔神情为之一滞,曲手谈了一下司马福临聪明的大脑袋,嘱咐道:“韩殿臣是你的良配,你不该私奔的,下山之后就老老实实和他成亲吧。”
ps:第二章大修了一下,《青玉案·元夕》改成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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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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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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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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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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