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再给我说一遍!”
徐铮知道他听清楚了,只是看着程不言。
是啊,他们都不想徐含烟嫁去渤海。
而皇上这一说,其实也提醒了他们二人,徐铮与渤海公孙家的亲事一直存在。
“将军,当务之急,其实应该先解除了她与公孙家的亲事。其他的,都可以再说。”
程不言下意识地点点头。
不提渤海,他还真就把这事给忘了。
“麻烦将军请她出来,我还有些事要当面问她。”徐铮又说。
“想问追杀她的人是谁派来的?徐铮,她逃离了追杀,还受了伤,但却没有回京去,你想不到她是被谁追杀吗?”
徐铮心下一沉,仍旧道:“我还是要亲口问问她。”
“问了她又如何?你能把你阿母给抓起来审问,还是能替她杀了幕后主使?什么都做不到,那你来干什么?给她添堵,还是让她寒心?”
程不言一连几问,徐铮无言以对。
来的路上,他也想过,如果徐含烟一口咬定就是他阿母让人做的,他该如何。
走了一路,他也没有答案。
“你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你凭什么喜欢她?你就拿这样来喜欢她?”
“侯爷说得都对。但要杀要骂,还是要直接不要我这个人,我都要听她亲口说。”
程不言都有点想抽他。
“若真是阿母派人伤她,她伤了几刀,我便还她几刀。然后回京去见阿母,若是阿母非要她死,我便给她陪葬。”
听到这话,程不言一时不知道骂什么了。
徐铮能说出这话,自然不是虚言。
他看着徐铮好一阵,才朝外面叫了一声,“秦川,去请女公子。”
不多会儿,徐含烟就来了前厅。
看到徐铮的第一眼,徐含烟就有些心疼。
这才几天啊,他瘦了,而且眼睛里都是血丝,一定没有睡好。
“侯爷。”徐含烟叫了一声。
徐铮上前把她拉进了怀里。
他才不管程不言现在是不是会杀了他,但他就想这么做。
只有紧紧抱着她,他才觉得是真实的,是踏实的,不是做梦。
“徐铮,你小子放开。听到没有!”
程不言果然嚷嚷起来,徐铮才不管,但程不言也就是嚷嚷一下,并没有上前来拉开他们。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让人没办法。
那丫头就是喜欢徐铮,这跟自己好不好没关系,也跟徐铮好不好没关系。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道理。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呀,就这样让猪给拱了,程不言心里真是不得劲。
但他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他们。
“将军,其实,你要是强来的话,女公子......”秦川见不得自家将军那副失落劲,忍不住出了一个挺不地道的主意。
“你以为老子没想过?”
“老子......都想生米煮成熟饭,才不管她喜欢谁。”
“可是......”程不言在前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她是徐含烟啊。为了我意难平的徐含烟,最舍不得我死的徐含烟,我怎么能那样对她呢。”
“那......”秦川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了。
程不言抹了一把脸,“走吧,老子心里不痛快,去陪我打一场。”
秦川心中叫苦啊。
他们将军心情好的时候,打起来可能还会放点水,手下留情。
就现在这杀人的心情让他当陪练,那他不是会很惨。
但是,他也不能不去呀。
他太难了。
屋子里,徐含烟推开了徐铮,“侯爷,这是在将军的别院,别这样。”
“你......是不是怪我?"
徐含烟摇摇头,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怎么会。你当时要查公主的事,又担心皇上的安危,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出事。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徐铮走到她身边,“我......”
他一时语塞。
当时全部心思都在担心后直的安危上。
阿母惊马,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那是针对皇上的刺杀。
所以,完全不敢大意。
他也不知道哪些人可信,朝中局势本来就复杂,谁是人谁是鬼,如何能看得清呢。
“好啦,不提那个。你怎么来了?是京城有什么事吗?”
“想亲眼看看你,才放心。”
“我挺好的。就一点小心,现在也没事了。没回京,也没跟你联系,是......”
“你怀疑是阿母想杀你?”徐铮打断了她的话。
徐含烟不答。
“她是我的阿母,身为人子,理应维护。但若真她要杀你,我能阻止自然阻止,如若不能阻止,我自然也不会独活。”
这大概是徐含烟听过的最为动听的情话。
她从前以为,这些话只会在言情小说里才会出现。
现实里,哪有这么傻的人呢。
但现在这话从徐铮嘴里出来,她是既感动,又心酸。
感动的是,有人愿意陪她死。
心酸的是,为什么他们要死。
只是因为他们彼此喜欢吗?
一时间,心头酸楚涌上,眼泪也有些不争气地在眼睛里打转。
“别哭!”他说。
徐含烟点头。
但这一点头,眼泪就滚落了出来。
“我希望你活着,好好活,哪怕是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
“别胡说。”徐含烟赶紧起身捂了他的嘴。
现在,不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他也没资格。
他只是觉得,有些话不说出来,会憋得难受。
他就是那样想的,也会那样做。ωωω.χΙυΜЬ.Cǒm
当然,他也会查清楚,到底是谁想杀徐含烟。
“咱们都得好好活着。我并不确定杀手是谁派来的,我也确实怀疑过公主,但公主并不是唯一的嫌疑人......”
徐含烟拉了徐铮坐下,这才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姬辉去了临江,还没有回来。
她在等姬辉的消息,恐怕还得几天,毕竟来回一趟需要时间。
“姜美人若因为孩子之事,怪罪于你,倒也确实是有动机的。但她并无证据,而且你也没有害过她的孩子,就此便要杀你,未免太牵强了些。”
“你不明白丧子之痛。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她的孩子还在,又能安全生下来,还能一举得男。她的孩子就是皇上的皇长子。
哪怕她不是皇上,但母凭子贵,那也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说不定,皇上是有可能立为太子的。你想想看,如今孩子没了,皇上又独宠皇后一人,她还有什么机会?
如果觉得人生无望,自然是会做一些平常不敢做的事的。不过,我也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的孩子。”
徐铮没接这话。
他没跟徐含烟说过,皇上曾让他再查姜姵儿孩子没了这件事。
他更没有告诉过徐含烟,他其实有查到,但没有报告给皇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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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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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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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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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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