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皇帝是怕查梁王的事消息走漏,梁王反了,李继也跟着反了?
毕竟,李继是梁王的舅舅,而且李继在龙城驻守多年,手中又握有重兵,真要一起反了,大南的还真不一定谁做皇帝。
程不言不知道徐铮此行是干什么,自然也就想不到皇帝这层意思。
当然,这也是徐含烟的猜想。
皇帝到底什么意思,恐怕只有皇帝自己知晓。
之前皇帝为什么装病,徐含烟现在倒是能想明白一点。
皇帝若不是病重,各方势力又如何能着急跳出来,皇帝又如何能看得清呢。
“想什么呢?跟我说话还走神,是不是又动什么歪心思了?”
程不言敲了一下徐含烟的头,她便有些夸张地摸着脑袋叫嚷,“舅爷,好痛啊,你都不疼烟儿了。”
“老子还不疼你?这大南的男人里,能找出一个比我更疼你的人来吗?”
“是,是,是,舅爷最疼烟儿。”
徐含烟那张小脸变得可快了,一会儿撒娇,一会儿讨好,站在门口的徐铮远远看着,心头还真是五味杂陈。
“我说徐铮,你听墙角也听得差不多了,再听下去,天可就要亮了。”
程不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徐含烟才发现徐铮还真站在门口。
他也听墙脚?
他看着可不像。
徐铮走到程不言跟前,朝他一拱手,“徐铮见过骠骑将军。”
“烟儿,这小子在府里还跟我装呢。”
徐含烟站了起来,“既然侯爷回来了,那舅爷跟侯爷聊吧,我去看看给侯爷出行的东西有没有准备好。”
两个男人都没有留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徐铮坐在了刚才徐含烟坐过的椅子上,然后拿起徐含烟喝过的茶杯,正要喝,被程不言给按住手。
“这是烟儿的。”
“我知道。”
徐铮推开他的手,把那杯中剩下的茶水都给饮下。
“你这人......”程不言嘴里的话没出来。
“舅爷来是因为李继回京之事?”
“那倒不是。我是想问问,皇上派你出京巡察大狱,就没别的交代?”
徐铮摇摇头,但程不言却不信。
他笑了笑,“咱们可以交换。”
“交换什么?”徐铮微微挑眉。
“我回京面见皇上,皇上给了一个东西。我猜,你昨日被皇上叫去御花园,应该也拿了什么东西出宫吧?”
徐铮看着程不言,他不知道程不言说的是真是假。
五年的时间,他与程不言鲜少联系。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
程不言其实也变了很多。
从五年前的少年英雄,变成了如今的骠骑将军,真要只是个莽撞小子,那也不能一再创造神话。
据说,如今的突勒人,一听说带兵来征的是程不言,没打之前,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当然,这可能有些夸张了。
不过,突勒人认可程不言对他们的杀伤力,这是肯定的。
“舅爷,不管皇上给了你什么,你都好好留着。我还是那句话,不想把侯爷拉进这个漩涡里。”
程不言站起身来,轻哼了一声,“徐铮,没见过你这么不识抬举的。”
“舅爷,这不只是我的意思,也是舅舅的意思。舅舅说了,别人都可以,但你绝对不能出事。有你在,大南才能高枕无忧。谁坐那个位置是其次,但大南不能让突勒人践踏。而且......”
徐铮有点大喘气的意思。
“而且什么?”程不言追问。
“而且,徐含烟也不会让你犯险。她特别看重你。”
程不言一听这话,就高兴了。
“还是我们烟儿最贴心。不过,我怎么听说你要把烟儿嫁了,还要嫁给渤海公孙家?我今晚来,就是问这个的。徐铮,老子还比不上公孙家的小子?”
徐含烟与公孙世家的婚约,知道的人不多。程不言这会也知道了,恐怕消息还是从宫里出来的。
“太后娘娘说的?”徐铮问道。
“你别管谁说的,你要今天说不明白,老子今晚就去把公孙羽那小子给剁了。”
徐铮倒也不慌,因为他知道,程不言就是说说而已,看着像个毛头小子,愣头青,但心细着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清楚得很。
“婚约是有,她阿母还在的时候定下的。所以,不管是我,还是别人,都没法改这个婚约。哪怕是皇上......”
徐铮一边说,一边给程不言续上了茶水。
“那丫头自己怎么说?”程不言刚才其实想问徐含烟来着,但知道徐铮在外面听墙角,也就没问。
“她说公孙羽漂亮,如今已被公孙羽的美色所迷。”
“什么?”
程不言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我就不漂亮?”
徐铮被程不言这话给弄得......
“不行,老子得去划了公孙羽那张妖艳的脸。”
程不言说风就是雨,抬脚就往外走,徐铮也不拦着。
他今日叫了公孙羽来,也是说婚约之事。皇帝的金口,徐铮也得以传达。
本来,他觉得公孙羽可能不好沟通,毕竟,公孙羽这次来京城,可是带了不少东西,是来下聘迎娶的。
但公孙羽却意外地配合。
是徐含烟已经跟公孙羽达成了什么默契吗?
那丫头可是收揽了不少人,大南最厉害的两位将军都与她交好,这么强大的武力,恐怕是别人做梦都求不到的。
再加上如今负责京城防卫的静安王还是她亲爷爷,亲爷爷没道理不全心全意护着自己唯一的亲孙女的。
静安王回京五年,一直赋闲在家,突然让静安王接手京城防务,皇帝到底是相信自己的结义兄弟呢,还是另一种试探,现在还不好说。
还有姜姵儿。
当年她买下的姜姵儿,如今成了他舅舅的妾室,还怀了孩子。若是一举得男,这以后......
徐铮想得有些远。
若这丫头有一天想反了,大概才是大南最大的麻烦吧。
当然,这个想法跳出来,徐铮又觉得有些可笑。
第二天一早,徐铮离京。
徐含烟没有送他出城,只在府门外与之作别。
因为徐含烟随后会跟着去的,所以他们也不需要道别,只是徐铮现在还不知道。
这一趟出京,跟西北那次不一样,而徐含烟要准备的事也很多。
徐铮走后,徐含烟便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门口停了几辆马车,把徐含烟给堵在了外面。
姬淮去看了一眼,回来回报道:“女公子,好像是淮南王让人给公主送的东西。”
淮南王夏襄一年多前醉酒猝死之后,在长阳公主的力推之力,夏襄的次子夏卓承袭了淮南王的爵位。Χiυmъ.cοΜ
眼看就要端午了,淮南王给长阳公主送些节礼进京,也属应当。
只是,这么几辆马车,节礼是不是太多了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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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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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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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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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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