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朝廷也是没有想到人数如此众多,没有配备好相应疏散的人手。
马车驶不进来,端京墨索性吩咐将车停在外围,与佩兰和泽兰一并步行到贡院门前。
“这次科举是真的吗?不会是蒙骗人的吧?哪里有女子考学的说法?”
“嘘......上面的事情,怎么能议论?也可怜这些认真了的女子。”
“可怜什么,女子就应该在家伺候好夫君公婆,管理好后宅,这些人就是读了一点书,狂妄自大认不清形式!”
一路上,各种言语伴随着众人。议论的群众与逆流而上超越人群的女子们对比鲜明。
“姑娘,这些人好可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我说,这些勇于参与科考的女子,比他们这些嚼舌根的人强多了!”佩兰气呼呼的说着。转头瞪了那些人一眼。
“不予理会便是,”端京墨转头拉住她的手道:“我们其实都不相信这次科举,但是这个是我们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她牵引这佩兰避开人群,走到贡院的门口,“你看,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佩兰看着眼前的场景,愣怔了片刻,此时已过立冬,出门前她特意为姑娘配了大红百蝶穿花的对襟褙子,下配乳色百褶裙,外披白色大袄,显得暖和又清丽。
她和泽兰也穿了加厚的袄裙,就这样,偶尔还能感受到寒风的刺骨。
可是眼前有的姑娘们,还穿着打补丁的薄褂子......科举考试检查严苛,排队自然漫长,那些姑娘只能抱着自己的包裹,蹲着墙角边祈求身体给她们带来一些热量。
过了许久,佩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贡院里条件艰苦,她们如此,怎能熬过去?”她也曾看过科举的模样,和眼前完全不一样。ωωω.χΙυΜЬ.Cǒm
“熬过去,就好了。”端京墨叹息着回答。
三人说话间,一阵不和谐的骚动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让让!让让!没长眼睛吗?!”
是谁?竟给马车开了进来?
“瞎了你的狗眼,尚书府的马车都敢拦?!”
端京墨疑惑间,那个车夫已扬起马鞭,冲着前面相互扶持的夫妻挥去。
人流过多,刚才马车驶来,那女子受惊跌倒在地,她夫君一时没有搀扶起来,竟来不及躲开长鞭!
“不好!”端京墨眼眸紧缩,一个箭步冲到面前,将随身携带的小匕首投掷到马夫手部。
匕首未拔出,马夫也只是受痛,打偏了马鞭。
“什么人?有刺客!”马夫惊呼着收了鞭子,守在车门前扫视着四周。
“笑话,谁敢在京城里对我动手,莫不是九族都不想要了?”端京墨刚想上前,马车帘已被掀开,岳鸿影嚣张的迈了出来。
“你们是何人?兵部尚书家的马车都敢拦?有何居心?”
岳鸿影居高临下的省视着跪在地上的夫妻,遂即夺过马夫手中的鞭子冲马夫挥过去。
“没用的东西!一个马车都赶不好!”
“唔......”马夫受了痛也不敢躲避,只能颤抖着忍下疼痛,“小人、小人知错了!让姑娘受了惊!”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眼前两人抓了扔牢里去审问审问!”岳鸿影吊起眉梢,看向地上惊恐的二人,仿佛是两个恶心到她的臭虫。
“不是的,我们不是刺客!是我不小心摔倒才惊扰到姑娘,求姑娘饶命!”
女子眼前一黑,几乎跪立不住,慌忙的爬到眼前尊贵之人面前哭道:“姑娘,行行好吧,我是来科考的,这是陪我来的夫君,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啊。”
说到最后,女子的头已经紧紧贴在地名,“求求您,求求您,我给您磕头了......”
“罗娘!贵人,你要抓就抓我吧,我夫人还要参与考试,求您放她一马!”
男子看着俯在地面上妻子红肿的额头,终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哭着抱着妻子求饶道。
夫人明明说过,等她考上了,他们就会不一样了,明明就看到考场了,可为什么会这样?
“哈哈哈哈,就你这样,还来科考?”岳鸿影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用马鞭指着她喝道:“果然是什么人都敢来肖想啊!”
刚想说些什么,正好瞟到了手中的马鞭,眼睛转了一圈,一个恶趣味浮上心头。
“本姑娘也不是不讲理之人,那这样吧,”岳鸿影笑着看向女子,扁薄的嘴唇拉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既然是你夫君的错,那你就拿这马鞭抽打他30鞭,抽完了,我就放过你,让你去科考如何?”
围观的众人都摇头,怎么会有如此刁蛮嗜血的女子?这30鞭打下去,这男的还能有命?
但又摄于她的身份,都不敢上前,只能暗自为这对夫妻惋惜。
“不然!”岳鸿影收了笑容,“我就将你们都抓到牢里去,严加审问!”
“罗娘,还是动手吧,这样我们至少能保住一个。”男子脸色煞白,知道躲不过这一劫,绝望的看着妻子。
罗娘哭笑着摇头,“郎君,我今日如若对爱护自己之人挥鞭,我这些年的书,也是白读了,你我二人既然没有机会同甘,我们就一起共苦下去吧。”
岳鸿影见眼前之人不识好歹,迟迟不接自己的鞭子,也恼了,“哼,这点志气,还妄想去科考,也是给我们女子丢脸,徒留笑话!”遂即向二人挥鞭!
“住手!岳鸿影,这里最大的笑话,只有你而已。”
“什么人!端......端京墨?”岳鸿影刚横眉瞪过去,看到来人后,竟弱了语调。
“哼,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你?”她低喃了一句,一向猖狂的她竟不敢多说些什么。
虽然之前的案子证实了方夫人不是她所害,不过那次赏花会她也在现场,她目睹了端京墨双手鲜血淋漓的模样。
谁会被诬陷后还自若的去检查尸体?要她说,这端京墨不是凶手也是个精神有问题之人。心中自然对她怵的慌。
“尚书府真的是好大的威风!”端京墨从一旁拾起自己的短匕,看向她,“方才你马夫受惊,是我投掷造成,怎么?你是怀疑,我,想对你出手吗?”
说着,端京墨将匕首拉开,“但是,行刺这个罪名,一个关着刀鞘的匕首是做不到的吧。”
她观察了一下自己短匕的状况,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
岳鸿影慌的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发现撞到了车门,这才黑着脸稳住了身形,“端京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干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自小受父亲教导,最是知书守礼不过,”端京墨轻轻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笑了两声,
“只是看你误会了这对夫妻,解释几句,如若你分不清行刺是如何,可以展现给你看一下。”
“你!”岳鸿影脸色难看的厉害,捏了捏拳头,还是哼了一声,瞪了她们一眼准备离开。
“等一下。”
“端京墨你还想如何!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我尚书府也不是好欺负的!”岳鸿影猛然转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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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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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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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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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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