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发生了不少事情。
王介甫登科状元,外放扬州为官,政绩斐然……
苏明允到吴地担任知县,苏子瞻与苏子由兄弟二人随着老夫,增长了不少见识,见识到不少江南的风物。
同平章事王孝先病故,由韩稚圭继任。
范希文接任参知政事,欧阳文忠……
朝廷的面貌焕然一新。
以王孝先和吕坦夫为首的老臣接连落幕,六部和三司也大多换成了少壮派臣子。
他们不断谏言,并且完善有关“新政”实施的策论,还包括对吏治,对财税的弥补。
同时,水师的出海也是逐渐加大了势头。
当初开拓“夏洲”和攻占“对马岛”的柳三变,到现在也成了一个年过天命的老叟。
最早参与开海的水师士卒,基本也到了离开行伍的年纪。
他们要么被派到东南沿海的水师军中参与训练士卒,要么就搬迁到“星洲”和“夏洲”,成为大宋的第一批离开本土的百姓。
随着朝廷水师的规模日益扩大,对国朝的财政同样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当务之急,是尽快盘活海贸的利益枢纽,以弥补朝廷的开支。
……
一桩桩新政的法令下达。
民间,军中,朝中……新政的范围几乎贯穿了大宋的方方面面。
一时间,朝廷的吏治得到整顿,局面为之焕然一新。
西北军中。
种平年老披甲,体若廉颇,切实演绎了一番何谓老当益壮。
他的诸子守在近处,同样在军中任职。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种平靠着朝廷的支撑与军功的设立,总算是在西北打响了“种家军”的名号。
作为副手的范伯纯,同样凭借督办西北军务,以及对党项的卓越战果,得到一个“范大老子”的美称。
二人分别立于军前,面前是成排的种家士卒。
种明逸在众人身前来回穿行,打量着威武而森严的阵仗,他的心中顿时生出几分豪情。
种明逸取出军令,对着一众士卒宣读。
这是朝廷集结兵马围剿党项的命令。
作为喀喇汗和伽色尼扶持的党项,阻遏了丝绸之路的正常运行。
大宋如今国力稍有恢复,准备在辽国介入前,先将这一支党项的残部彻底扫灭。
与二十年前不同,这一次大宋的准备更加充足。
他们先是在燕云各州集结兵马,吸引辽国上京兵马的主力。
同时,宋廷支援女真兵家,要他们从东京路起兵,与宋国形成对辽的夹击。
这一仗却不是灭国,而是打算趁着辽国内部,辽国天子与太后发生争执的时候拖住辽国的步伐,迫使辽国抽调西京路的兵马,为西北的宋军创造机会。
……
定州城下。
宋军一路向北,沿途不断收拢党项各部,
党项营中。
在李嵬理与李德昭接连死后,原本如日中天的李家同样迎来了没落的时候。
如今的党项首领名为李成嵬,乃是李德昭的幼子。
他背负着家仇国恨,立誓与宋军不共戴天。
此刻,李成嵬握着一杆朴刀,聚集本部族的精锐兵马,正打算与宋军一较高下。
他心里清楚。
随着宋国的日益强盛,党项在喀喇汗,伽色尼,萨曼三国眼中的价值越来越低。
到今天,他们甚至失去了成为棋子的资格!
如果再无法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党项数代首领谋划的霸业,将彻底断绝!
一念至此,李成嵬的眼神蓦然变得坚定。
他看向左右,正色道:“诸君随本——”
这话尚未说完,营帐之外的大地忽然剧烈震动,伴随着冲天的兵马喊杀声。
李成嵬大为吃惊。
他连忙跑出营帐,然而眼前的一幕直接让他当场愣住。
只见一群穿着五色甲胄的骑兵奔驰而来,宛如潮水一样迅速冲垮外围党项军的防守。
李成嵬脸色大变,怒吼道:“迎战,跟这群宋狗拼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后的余地。
党项的基业经过这二十多年的战败,已经损失殆尽,如果再退,那就只剩中盘清理了。
李成嵬自知没有父兄的才华,今日却是想放手一搏,看看能否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的左右站着一对身材高大的兄弟。
居左的是野利旺荣,居右的野利遇乞。
这兄弟二人本是李嵬理的妻兄,当李嵬理不行死后,转而协助李成嵬迅速稳定族中局面,可以算是肱股之臣。
此刻,野利旺荣望着奔袭而来的宋军,他整个人连同坐下战马都在颤抖。
“大王,你说今日可会有结果?”野利旺荣唏嘘一声。
李成嵬并未言语,不过他的手在颤抖,显然内心远不像面上表现的平静。
野利遇乞一向是个人狠话不多的。
他冷哼一声,拍马上前,毅然与宋军砍杀在一起。
他们生来是要匡扶党项霸业的,如今既然前路无望,那么多杀几个宋卒也是好的。
这时,一截长枪刺出,来者向后一抵,枪身蓦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
野利遇乞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直接人首分离。
他的头颅落至半空,这才发现杀死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宋将。
这时,种平同样拍马上前。
他看着这宋将,面上满是赞许之色:“横渠,做得不错!”
闻言,持枪守将拍马撤回到种平的身侧。
他们二对二,面前的野利旺荣与李成嵬同样做好战斗的姿势。
眼看着大战将要进行。
张横渠更是做好了随时奔出的姿势。
然而,种平的嘴角这时上扬了一个狡黠的弧度。
他没有抽出兵器,而是作了一个放箭的手势。
说时迟,那时快。
咻咻咻——
一道道黑影迅速划破劲风,穿过千军万马,从种平的腰间擦过,分别射到李成嵬二人的马前。
张横渠见状,正准备跳出去,却被种平一把拉住。
他面露不解:“相公何故拦我。”
种平嘿嘿一笑:“横渠,我家的小子不成器,还请行个方便。”
张横渠思索了一瞬,很快得出答案。
他无奈一笑,直接让开位置。
说话的间隙,一柄大刀斩出弧形波纹,正好掠过李成嵬的头颅,将他当场杀死。
野利旺荣没能支撑多久,很快步了后尘。
这时,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拍刀过来,朝着张横渠行礼:“张夫子,今日的恩情,种记不敢忘。”
张横渠摇了摇头:“种七哥这说的什么话,种家军能留在种家手中,这才是边关百姓的福祉。”
种记闻言大笑:“张夫子,我喜欢你这性子!”
……
随着李成嵬战死,党项余部的最后一面精神旗帜坍塌。
西州回鹘率先出兵,帮助宋廷守卫。
喀喇汗,萨曼等国虽然心有不满,但木已成舟,只能遣使与宋廷修好。www.xiumb.com
至于辽国。
天子与太后的争端终有定数,不过当他们反应过来宋军的意图时,西京沿线的宋军已经完成了回援。
一切似乎太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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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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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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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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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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