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娘听过朝廷使者的陈辞,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下。
这时,白龟忽然伸手在她腿上捏了一把。
默娘疑惑低头,却见白龟手脚并用,口中不断发出“呼呼呼”的声音,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朝廷使者大为惊奇,可他听不懂白龟的意思。
默娘不同,这些年随着修为进境,她同样具备了“融会贯通”的本领,可以听懂一切动植的言语。
正如此刻。
白龟其实是想让默娘给福建路的百姓捞点好处,毕竟这里是默娘的基本盘,肯定要优先紧着自己人。
默娘犹豫片刻,倒也没有拒绝。
她与朝廷使者一顿商议,言语之间提及过几位福建路的新科进士。
这朝廷使者本就是大员出身,自然秒懂,当即表示会向天子传达这意思。
不就是提拔福建臣子么!ωωω.χΙυΜЬ.Cǒm
小意思,相较于国朝的损兵折将,这简直都不算事。
毕竟默娘的争取顶多只是一时的,倘若那些福建出身的臣子无法自己支棱起来,这对文官大局毫无影响。
当然,如果他们可以支棱起来,这是福建臣子有本事,默娘今日的谏言不过是锦上添花,提早给朝廷发掘人才罢了!
……
一切议定,默娘带上自己的几件法器,即刻驾雾而行。
她这般显圣的做法,极大震撼了朝廷使者,本着卖人情的心思,使者先后找到福建路的几位大员,授意他们将默娘先前的言语给传出。
若说早先斩杀恶龙只是福泽了沿海几座城的百姓,那么如今替福建士人争取机会,完全是惠及了福建的全部士人。
毕竟同乡身居高位,对于新科进士同样有不小的作用,变相是给他们增加了一个靠山!
这前途当真是无比光明。
一时间,无数福建学子发奋苦读,力争要在来年科举中争下一席之地,享受这时代带来的福荫!
……
两日后。
密云城外,辽国大军气势汹汹,骑兵与步兵环绕,排布列成一方方大阵。
深黑的军甲与军旗,按照一定的阵仗移动,宛如一滩深不见底的海水,让人不战而心生畏惧。
宋军阵前。
呼延赞手执铁鞭,脸上的疯劲消失不见,一人一马立于宋军阵前,俨然有着大将之风。
一干呼延家与杨家的后辈,除了少数立有军功的,其余都被打散分到军中,没有任何特殊的照顾。
白扬扬的天,黑压压的旗。
石吉作为已故卫国公石信的长子,如今身兼卫国公爵位,再加上早年立下的赫赫战功,担任呼延赞的副将,与他一同指挥这一路的宋军。
反观辽军之中。
一位吕姓的道人端坐战车前,他的身边就是北营辽军的大将军,其名萧良策,人称“萧大帅”。
萧良策远视阵前,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要知道,在此行南北两营中,攻打蓟州的辽军久战不下,甚至御驾亲征的圣宗皇帝都被惊吓到,倒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南营大将军没少因此吃挂落!
相较而言,他们北营凭着“七十二天门阵”,先后杀了宋军上千人,写在军报上则是“斩首一万,杀敌数万”,这可大大给萧太后长脸了!
正因如此,萧良策对这位吕道长相当敬重。
他脸上赔笑,面带询问之色:“吕国师,不知何时进攻。”
闻言,吕道人摩挲着手中的纯阳宝剑,轻笑道:“再有一刻钟,会有大风袭来,届时飞沙走石,宋军必乱阵脚!”
萧良策闻言,脸上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恭维道:“吕国师神机妙算,当真是我大辽之服。此战过后,本帅定然向陛下与太后替国师请功!”
吕道人没有因为这话而面露喜色。
他摇摇头:“吕某不过是秉承先世的意志,想要引出真正的得道之人。这世间寻道者万千,何以无人成道?”
这话吕道人讲过不止一次,但萧良策没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只要尽快给这吕道人成家,届时用他们辽国美人的温柔乡,定然可以令得这位道人全心倾倒。
毕竟,天下男人,谁又离得了一个“色”字!
……
两军对峙之际,默娘终于赶到了。
她盯着下方分明的两军,暗暗感叹:“幸好赶上了。”
这时,怀中的白龟突然跳下。
身子于半空变大,径直悬浮于半空,显得威严不已。
默娘知道,白龟这时想要替她造势。
不然凭她一个女儿家,哪怕手握道法神通,恐怕也无法说服面前的军将听她调遣。
默娘从善如流,赤着脚站在白龟背上。
这时,两军对峙的荒漠忽然扬起大风,狂风扫过,霎时间飞沙走石,视线模糊。
吕道人提着宝剑站起,盯着宋军,开始指挥辽军士卒走动。
这“七十二天门阵”乃是吕家先人研究出的军阵,集攻防于一体,正值对方疲敝之际,自然是要一击毙命!
哗哗哗——
辽军骑兵背着阵旗,开始移动了起来,步卒手持锐器开始奔跑集结战阵。
一个个漆黑的圈子不断朝外蔓延,其中穷极了八卦的变化,以及太极的无量。
这些本是神州的传承,如今却被用来对付神州的正统王朝,戕害神州的子民,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讽刺。
反观宋军,将领与士卒被沙尘覆盖视线,尤其随着辽军的天门阵转动,这风吹沙尘的态势愈演愈烈,分明是穷尽了天时和地利之变化!
唯有“人和”……
想到这,吕道人目视着宋军阵中,眼底似有几分失望。
百密一疏,他留了一分生机给宋军,若是对方无法抓住,可就莫怪他率领辽军赢下这一局了。
“左一青龙,列阵在南!”
“右一白虎,列阵在北!”
随着吕道人的命令下达,天门阵正式打开,宛如一张开合的巨口,誓要将这一支宋军精锐留下。
呼延赞与石吉面对这变故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将士不断向后。
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定风!”
话音刚落,只见一枚鲜红的玉印飞出,凝滞半空。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咆哮的大风停下,虽说辽军的大阵已经成型,但宋军至少可以看清面前的敌手。
石吉当即吼道:“准备杀敌!”
他的余光看向空中,发现是一位打扮雍容的女子踏着白龟而来,虽然石吉心中惊艳不已,但眼下战事急要,他只得将感激之情藏下,容后在表。
至于呼延赞,这个疯汉子或许是憋屈过甚,早就带着左右亲卫杀上前去,呼延家的四个小子率部众紧随,与辽军的朱雀阵战成一片。
石吉面露无奈,对呼延赞的“莽”又有了新的认识!
“真是一群憨子。”
他无奈骂了一句,却又不好见呼延家父子身死,否则他石吉有什么脸面苟活,拍马即准备朝前。
这时,先前的女子再度开口。
“卫国公且慢,吾有一法可破这七十二天门阵,不知国公可愿信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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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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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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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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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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