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狗……不要了?”张韶峰再次喊道。
陆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那几条远远缩在一旁的断尾狗走了过去,将拴着几条狗的绳索捡拾起来一只手抓着。
这一次,那几条狗只是呜呜哼着,随着陆青往回走。
看到这样,张韶峰笑了起来:“两个人拉不住六条狗,你现在一个人拉着,我看这些狗很听话嘛……怎么,不交代一声,就想这么走了?”
很明显,两人来的时候,装成拉不住狗的样子,就是故意的。
“我们这一趟进山,看到的人有好几个,你们俩应该是早就听人说过了,这才专门找了过来,装成拉不住狗,让狗打上一架,借狗受伤,再凭借你那点背景,来讹我们是吧!”
说这话的时候,张韶峰看了吕律一眼。
他惊讶于吕律的敏锐,吕律竟是从陆青的眼神中,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这俩半大小子,就是在打爬犁上那些东西的主意。
陆青佯装摔倒,拉着的狗跑脱,跟他一起来的小子,那根本就是故意放狗。
两个半大小子,有胆量跑来威胁五个拿着半自动的大老爷们,哪怕看到张韶峰都子弹上膛了还是没有丝毫畏惧,这是有恃无恐啊。
“我觉得,你还是留下吧,就在这老实地等着,等着那小子,将你爷爷陆元发和你爸陆征叫来……对了,你手里有枪,你可以拿起来也冲我们几个比划比划,只要你有那个胆。别想着跑……”
张韶峰这话一出,陆青不敢动了!
几人也不再去管他,自顾自地忙着摆弄帐篷,拢火,准备午饭。
午饭很简单,小米、咸菜和鹿肉,还烤了些更耐饿的粘豆包。
“峰哥,你认识他爷爷?”陈秀清忍不住问道。
“认识,陆元发当时也是抗联的人,是我爷爷手底下的人,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他没少到过我家,小时候抱过我,我爷爷过世的时候,也来祭奠过。他爸陆征,我也有些印象,到过我们家,不过,一看这小子有恃无恐的样子,就知道他爸当的那公安,很有可能不是为民服务,而是为他自家服务。
把这小子留在这儿等着,我倒要看看他这一家子变成啥样了,是不是褪色了……”
张韶峰淡声解释道。
几人听了,微微点点头。
“接下来,咱们干啥?”梁康波吸溜吸溜地将碗中的小米粥喝掉,又拿了一个粘豆包吃着。
“当然是去打猎了,刚才不都已经知道啥地方有熊仓子了吗?”吕律笑道。
他相信,为了早点离开的陆青,还不敢在这事儿上骗自己这些人。
陈秀清回头看了眼陆青,见这小子就老实地站在一旁,随口问道:“那这小子咋办?”
“不用管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张韶峰声音不小,明显就是故意说给陆青看的。
吃过饭后,几人稍作休息,然后一起顺着山谷间的溪流往下走。
这山里的溪流,不再平坦,两侧尽是一块块大石头,坡陡林密,溪水完全冻结,流过的一道道石坎,上面挂满冰柱,形成巧夺天工的冰瀑。
几人小心地顺着小河,走到第二个山沟,顺着往里边深入一段后,很容易就找到了陆青所说的那棵大杨树。
这一路过来,雪地上留有脚印,吕律他们五人过来的时候,就是顺着这些脚印找过来的。
看样子,这熊瞎子仓不止一个人来看过。
看那些脚印的样子,估计也就是最近两天发现的。这两小子,估计也是听人说了才知道,看领着狗来的模样,可能也存了端熊仓子的想法。
地上可是有着他们很新鲜的脚印,应该是刚刚到过,只是不知道为啥,没有打,折返回去了。
安抚下跑到大树根脚,冲着洞口吠叫的元宝,吕律从猎囊里取出手电筒,朝里面看了下,很快又将东西收了起来。
大杨树根脚的洞,既不是树洞,也不是土洞,而是一个很深的狭长石洞。
手电筒往里边一照,就能看到里面进去四米左右,一头熊瞎子趴在里面睡着。
再往里面,被那头熊瞎子堵着,看不到具体情况。
这是一个极好的石头仓子,天然形成,里面通道呈半圆形,石壁光滑,恰好能容纳熊瞎子钻进去。
“准备火堆吧!”吕律直接吩咐。
几人纷纷动手,在周围捡拾柴火,砍树枝。
花了半个多小时,一大堆柴火在石洞五六米开外的地方清理出一片空地堆放好,点燃后,一时间浓烟滚滚,很快就猛烈地燃烧起来。
吕律和赵永柯两人,也已经砍好木棒,别好洞口。
准备已经做好,吕律看了眼张韶峰和陈秀清:“你们俩到旁边的石砬子上,那地方熊瞎子不容易爬上去,就这么小片地方,人多了也拥挤,万一熊瞎子窜出来,不好躲避,赵大哥、梁大哥,你们站往两边,找好射击的位置,这火堆边,就我一个人就行了!”
场地限制,全集中在这里,反倒互相妨碍。
再加上元宝它们,万一还有熊瞎子蹿出来,狗子乱窜,人也惊慌,那时候场面不好招呼,还不如散开。
赵永柯和梁康波两人都是老猎手,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各自点了点头,分往两边,各自退开七八米的距离,找了棵大树,做好补枪射击的准备。
有大树作为依托,也能在出现意外,遭到熊瞎子攻击的时候,借着大树躲避、防护。
陈秀清和张韶峰两人也依言爬上石砬子,端枪瞄着洞口。
吕律扫视了几人一眼,见都做好准备了:“我准备叫仓了!”
他说完,抬枪朝天空打了一枪。
早在一旁按耐不住的元宝它们,接到了命令,从雪地上爬起来,冲到那仅容一人钻入的洞口边,朝着里边狂吠。
元宝甚至朝着洞里探进大半截身子。
一时间,狗叫声响彻山谷。
没大多一会儿,洞里传来“吭……吭……”的声音。
吕律一听,就知道这是熊瞎子被吵醒,怒了。
“准备了!”吕律高声提醒一句。
他话音刚落,元宝立刻快速地退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只熊掌紧跟着从洞里抓挠出来,就这一巴掌,顿时将几条狗子逼退到一旁。
狗子们咬得更凶了。
熊掌缩了回去,紧跟着又是两声愤怒的熊吼声传出。
一个硕大的熊头,从被木棒別着的石洞中探了出来,那一双被黑色长毛盖了大半的小眼睛,充满怒气。
黑嘴见机,从旁边冲上去,在熊瞎子的鼻梁上捞了一口,一时间没能钻出来的熊瞎子脑袋一扭,怪叫着反咬回去。
黑嘴立马跳到一旁。
就它这一下,熊瞎子彻底怒了,变得狂躁无比,就见它熊头往左边连歪带咬,将靠近的黑虎逼退,右肩生生将别在洞口的木棒崩断带了出来,紧跟着脑袋往右连歪带咬,将花豹逼退,左肩也露出洞口。
肩膀猛地发力,两条前掌连推带扒,将雪和泥土扒拉开来,将被木棒和积雪封堵的洞口拓宽了不少,猛地往前一窜,整个身子,立刻出来大半。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时候,吕律依旧没有急着开枪。
准备等熊瞎子蹿出来再开。
这个洞口他刚才看过,并不大,现在打死的话,熊瞎子的后半身会卡在洞里。
它自己钻出来容易,可要是现在被打死了,卡住的话,就眼下这几人,怕是不容易拖出来。
就在这时,他又隐约听到两声吭吭的熊瞎子叫声,不由微微一愣。
反应过来后,吕律大声吼道:“洞里还有别的熊,注意了!”
出现在洞口的熊瞎子,一边挥动巴掌驱赶在两旁试图咬它的狗子,一边卖力地往洞外钻。
最肥壮的时候尚且能钻进去,这过了几个月,瘦了一大截的熊瞎子,出来就更容易了。
别在洞口的木棒在崩断后,它一下子就窜了出来,没有立刻朝着吕律冲扑过来,反而人立而起,冲着吕律和狗子咆哮示威。
这不是妥妥地送死吗?
早已经瞄准做好准备的吕律果断扣动扳机。
随着枪响,子弹准确命中它的脑袋,一发断魂!
熊瞎子顿时栽倒在地,顺着小缓坡滚下四五米远。
随着吕律枪响,洞里紧跟着又一头两百来斤的熊瞎子窜了出来,被赵永柯开枪打死。
然而,让几人都没想到的是,紧跟着又有一头也差不多是两百来斤的熊瞎子跟着窜了窜了出来,出了洞口闷头就跑。
它出来得太快,梁康波开了一枪,没有命中,反而被枪声吸引,朝着梁康波就冲了过去。
梁康波没有丝毫慌乱,冲着迎面冲来的熊瞎子又开了第二枪,这一枪打中熊瞎子脑袋,它也跟着栽倒在地。
几条跟着冲扑过去的狗子,上去冲着它脑袋、脖子,呜哩哇啦就是一阵撕咬。
可那一枪已经打中要害,没多大一会儿,没了动静。
“一仓三熊,这次赚了!”梁康波大笑着上前,冲着熊瞎子脑袋又补了一枪。
吕律和赵永柯看了看石洞,见没动静,也各自上前,将射杀的熊瞎子补上一枪。
张韶峰和陈秀清两人也兴奋地从石砬子上跳到下边雪地上。
通常情况下,蹲仓子一般都是一个熊一个仓子,也有一个仓子几个熊的,那是一个母熊带着熊崽子。没有公熊和母熊呆一起的情况。
眼下这熊仓子,很显然,就是一只母熊带着两只熊崽子的情况。
熊瞎子腊月产崽,下的崽子很小,还没有狗崽子大。
母熊领着熊瞎子,有的领一年,有的领两年,最多的领三年。
三年时间,熊崽子都已经性成熟了,没有超过这年限的。大母熊重新带崽子(怀孕)之前,一般都会领着熊崽子,但在性成熟之后,就即使母熊没有带崽子,熊崽子自己不走,也会被母熊给打走。
所以,也就出现了领着崽子不同的年限。
眼下三头熊瞎子,一头大熊,另外两头两百斤左右,这就是领了三年。
吕律上前看了看三头熊瞎子,又拿着手电筒朝那洞口里边看了下,见里边通道出现了拐弯,看不到里边的具体情况。
他把元宝叫了过来,元宝冲着洞口里面闻了闻,没有出声。
吕律稍稍放心下来,能确定里边没有活物了。
“赶紧动刀取胆!”
熊胆越快取出来越好,不然时间长了,胆汁会被肝页吸收,会打不少折扣。
几人依言,纷纷拔出刀子,开始开肠破肚摘熊胆。
谁知,就在这时,元宝忽然冲着不远处的山坡吠叫起来。
正拿着猎刀和张韶峰、陈秀清两人合力翻转最大那只熊瞎子准备开膛的吕律,抬头看了一眼,立马惊呼:“小心!”
就在那熊仓子往上十多米的地方,灌木丛猛然晃动,一头体型更大的熊瞎子窜了出来,直接就朝着几人扑来。
哪里,居然还有另外一个熊仓子。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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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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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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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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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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