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到这棵树旁,选定位置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两枪若是没能干死这炮卵子,他还有机会,直接就能上旁边这棵很好爬的树,居高临下,身上带的子弹也不少,总能干死。
何况,还有元宝袭扰。
这条经验丰富的大笨狗,比吕律想象中精明,毕竟是在山里,全野生环境下存活了三年的存在。
吕律对它,很有信心。
果然,元宝朝着炮卵子冲了过去,边跑边狂吠,试图吸引炮卵子的注意。
可炮卵子已经发现了吕律,如此近的距离,在人和狗之间,它本能地选择最具威胁的吕律,全然不顾元宝的阻挠,迎着吕律狂冲。
面对这野猪的冲撞,元宝敏捷地跳向一旁避开炮卵子,掉头就朝擦身而过的炮卵子屁股下双腿间晃荡的大卵子咬去。
炮卵子正发力狂冲,元宝这一口咬得结实,奋力向后拖拽,巨大的力量下,元宝都被炮卵子向前拖拽了一米多远,这拉扯的力道就相当不一般了。xiumb.com
哪里可是炮卵子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被这么一咬加上巨力的拖拽,其中的酸爽可想而知。
受此剧痛,那是相当地上头,炮卵子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都僵了一下。
而吕律这边,一枪过后,稳住身体和枪,早已经再次瞄准,冲着野猪被元宝咬住大卵子拖拽暂时定住的这个机会,再次开枪。
五十米的距离,别说是发狂的炮卵子,就即使是人,也不过就是几秒的时间就能跑过。
炮卵子迎面冲来,距离被拉近半数,和吕律相距不过二十多米,这点距离,对于吕律来说,问题就不大了。
砰……
他指头扣下扳机,独豆再次从枪口激射而出。
这次很准,子弹没入炮卵子的脑袋,直接炸开了花。
炮卵子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腿脚不断地在地上踢蹬。
元宝却没有就此放过,跳转上来,死命地咬着它脖子位置,猛力撕扯。
这种地方可没挂甲,顿时被下口极狠的元宝破开一个血口,血液喷涌出来,染红元宝大半边脑袋,让它看上去跟多了许多凶煞的味道。
吕律快速给枪里装上独豆,提防着走到炮卵子旁边,见它头上脑浆都被崩出来,确定活不了,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没有去打扰元宝,任凭它撕咬。
如果此时干涉,会让元宝认为不能咬,下次就可能不再这样了。
对于很多野物,没死透的,就有潜在危险。
尤其野猪、熊之类,濒死的一个爆发,都可能是要命的。
元宝此举,并不多余。
身为猎狗,它们有着自己的猎杀本能,知道只有猎物死了,才是最安全的。
直到炮卵子的腿脚不再踢蹬,变得僵直,猪蹄都跟着张开,元宝才渐渐松开口,回头朝着吕律轻哼一声。
吕律伸手撸了撸元宝背上的皮毛。这个举动,是对猎狗们最好的安抚。
在农村,参与过杀年猪的人都知道,在猪的四脚绷直,蹄壳张开,是一种气绝的表现。
野猪也一样。
今天吕律猎杀这头炮卵子的事情听着简单,但其实是个非常考验心性的过程,他刚才的操作,可谓实在大胆,别说普通人,就连一些有经验的猎人,也未必敢这么做。
那种看着野猪如同装甲车般朝自己碾压过来,数秒内分出生死,给心里造成的冲击和压力,不是轻易能承受的。
老辈猎人单枪匹马遭遇野猪,手中火枪只能放一发还未必能给野猪造成重创的情况下,他们通常的做法,转身直面野猪,对着它大吼大叫,彻底将它激怒。
野猪暴怒后,会大张着嘴,吼叫着朝人冲过来。
这种时候,猎人得站稳了,瞄准野猪嘴放一枪,打准了,一枪就能将野猪放翻。
当然,猎人也只有放一枪的机会,若是打不死它,剩下的就是生死搏杀了,这种情况下,猎人很少能赢。这是搏命的做法,不到绝路,不会那么做。
和吕律现在的情况,没有可比性。
它手中的双管猎,无论是威力还是方便程度,都不是火枪能比的。
这是他敢直面,并且敢将上树当成退路的原因,身上子弹不成问题。
比起上一次斧劈熊霸,这次他可淡定得多。
吕律取出侵刀,走到这大炮卵子旁边,伸手摸了摸它脖子,找准位置,一刀捅入,直达心脏,进行放血。
然后,他朝着那棵倾斜的核桃楸走了过去。
“那炮卵子已经死了,你可以下来了。”
吕律打量着树上的女人,发现她是左腿被挑,裤子都被撕出一个大大的豁口,能看到她大腿上野猪獠牙留下的一道血肉翻卷的血槽和……屁股蛋。
腿上受伤,还能爬到树上,应该是腿上的经脉幸运地没被挑断,即使这样,也很难想象她当时为了活命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吕律看了一眼,将头扭向一旁,看向女人从上边滚落下来的陡坡。
炮卵子的一挑之威,那怕是个壮硕的大男人,也能被抛飞数米远。
也算她幸运,这核桃楸林子下,土壤还算酥松,又有厚厚一层腐叶,有了很好的缓冲,又幸运地有了这么一颗够粗的树并成功爬了上去,坚持到吕律赶来。
女人渐渐从惊恐中缓过来,强忍着腿上的伤痛,想要从树上下来,可在树上呆的太久,又经历那么长时间的心里折磨,此时还能抱在树上,全凭着一股子求生意念,手脚早已经没了力气。
她心里此时松懈下来,手刚一松开,立刻站立不稳,从树上栽落下来,整个人都虚脱了的缘故。
这一幕,吓了吕律一跳。
别好不容易将人救下,反因这一栽把命弄没了,那可就太操蛋了。
离地两米多高呢!
吕律赶忙将手中的枪一扔,伸手去接,连带着他自己也被砸翻在地。
可不管怎么说,人算是没事了。
他从地上翻身爬起:“你就在这休息一下吧,我去处理下那头野猪。”
至于女人腿上的伤口,已经自行止血,回去后怕是得缝上十多针,关键是位置敏感,他脱下外衣,用侵刀割下些布条,连带着衣服递给:“自己包扎一下,这衣服,你也留着遮一遮。”
女子愣了一下,知道吕律已经看到她的窘迫,不由脸色发红,接过衣物布条,但还是低着头,说了声:“谢谢大兄弟救我。”
“是你闺女找的我。在这山里生活不易,碰到这种事情,我想,换作其他人,也不会见死不救,不用放在心上。”
吕律说完,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将双管捡拾起来,抖掉上面的泥土杂物,返回炮卵子旁边,用侵刀将其开肠破肚,很快将那一笼心肝肺取了出来。
割下心脏,切成几块,将守在一旁的元宝招来,一块块地喂给它。
又挑选了一些好肉割下,让它吃个饱。
他这才割下一对耳朵和猪鼻子,五花肉条取了几条,得有三四十斤,装随身猎囊里,最后才把猪肚给取了出来,将里面的脏物放掉,找一根绳子栓了提着。
这番操作,花了吕律差不多半小时左右。
眼看天色渐暗,他有些可惜地看着这大堆的肉,他真想多拿一些,不仅仅是吃,拿去喂狗也挺好,可身上实在拿不下了,还要招呼一个受伤的女人下山,没办法了。
放在这林子里,血气散开,大概只需要过上一晚,就能被其它野物给分食掉。
不过,转念一想,那小姑娘已经去秀山屯找人帮忙了,回去的时候遇上,倒是可以让他们来搬回去,自己也能再分点。
他朝女人看去,见她已经用布条捆住自己腿上的伤,将吕律的衣服罩着身后,袖子拦腰系好遮羞,招呼道:“你还能不能走?”
女人点点头,吃力地站了起来,又忍不住打了个趔趄,试着走了两步:“能走!”
“能走就好!”
吕律提了斧头,给她砍来一根木棍拄着,提了东西,把女人带来采摘野菜的麻布袋也挎上,领着元宝,缓慢前行。
女人杵着棍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大姐,我看你面生,不是秀山屯的人。”吕律在自己的记忆中,没有过这个女人的印象。
“我不是秀山屯的,是洄龙屯的。”女人大概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声音有些发抖。
洄龙屯,这屯子吕律也知道一些。
从秀山屯去区上,必须经过的一个屯子,距离吕律的地窨子,比秀山屯远一些。
那屯子比秀山屯强了不少,有几个厉害的赶山老手,吕律没少找他们收山货,最让吕律惦记的,还是屯子里一个名叫王大龙的木匠,在建造木刻楞这一块上,最为有名,常年在外帮人建木刻楞。
他上辈子和王大龙打过交道,入赘陈秀玉家里,翻建的木刻楞屋子,就是请的他,建造出的木刻楞,住着那是真的舒服,又漂亮美观。
“那你认识一个叫王大龙的木匠不?我想请他帮忙建座木刻楞。”
手头上有些钱了,得把房子给弄起来。
这需要花上不少时间,不然,到了冬季,就这小小的地窨子,住着也挺遭罪。
还是大炕舒服,屋里又宽敞,摆放东西也方便,又干净卫生。
这是吕律早在打的主意,既然要弄房子,当然要弄好点的。
现在听女人说是洄龙屯的,他也就随口问问。
“他就是我男人!”女人小声道。
嗯?
吕律愣了下,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女人。
不会那么巧吧?
上辈子认识王大龙那会儿,他确实是独身一人,吕律知道他丧妻,也知道他一辈子没续弦,就凭着一手建木刻楞的好手艺,在这大荒各处游走,想找到人,还得好好打听打听才行。
没想到,自己救下的人,就是王大龙的媳妇。
至于王大龙的女儿,吕律是没见过的,听说外嫁了,去得挺远。
“这事儿,我回去会好好跟我家男人说说,一定帮你建一座最好的木刻楞”女子冲着吕律微微一笑。
“我可听人说了,他是方圆百里最好的木刻楞手艺人,能请到他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还真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吕律也笑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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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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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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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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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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