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幸运的。
只是被手榴弹的破片划伤皮肤而已。
皮外伤。
但是他花了大价钱在加尔各答雇佣的欧洲冒险者们可就倒了血霉了。
十几枚手榴弹丢进船舱内，爆射的破片顿时让整个船舱弥漫着血雾。
惨叫声，哀嚎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不少人虽然没有被破片击中，但是十几枚手榴弹爆炸产生的震动也让他们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
那群华人海贼已经狞笑着冲进了船舱。
约翰.克莱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出师不利！出师不利啊！
他们才是有合法劫掠证的海盗。
怎么就遇上一群奸诈狡猾的中国海贼了呢。
这不对啊！
中国人不是都是温顺的商人么？
是自己运气太差，还是对中国人不够了解？
在约翰.克莱因想着的时候。
他的兄弟大卫.克莱因已经丢掉了武器，双手高高举了起来。
其他幸存的欧洲白人也不敢继续抵抗，纷纷行起法国军礼。
约翰.克莱因无奈的丢掉了手中的火枪，举起双手。
希望这些中国人能仁慈一些吧......
“都捆起来！”
蔡牵带着人冲进船舱，见对方已经投降也没有继续攻击，下令将所有幸存的欧洲白人都捆绑起来，然后挨个检查倒在地上的伤者。
尸体和伤势过重的都被拖了出去，丢进大海。
伤势轻一点的也和那些俘虏一样被捆着拉到了甲板上。
治疗之类的是没有的。
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们各自的运气了。
“蔡头，这船上没有任何货物！”
“妈的，看来是遇到了专做这個买卖的了。”
蔡牵啐了一口。
虽然没有缴获到任何货物，但是得到了一艘大夹板船，这一趟也不算亏。
“蔡头，这两个是领头的，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
有人把克莱因兄弟两押了过来。
“我们是不列颠和爱尔兰联合王国的臣民，我们要求得到战俘应该有的权利！”大卫.克莱因见到那个长相十分凶恶的华人海盗的首领，立刻高声说了起来。
“这黄毛鬼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蔡牵问身边一名懂得英语的手下。
“他说他是英国的人，要得到战俘应该有的待遇。”
“战俘的待遇？”蔡牵皱起了眉头。
“去，给他两巴掌让他冷静冷静。”蔡牵朝旁边一名海贼说道，然后把手中的一份盖着加尔各答总督府大印的私掠证交给那名懂英语的手下。
“这是什么东西？”
“持此证着可在公海上攻击敌国商船而免于受到审判....不列颠和爱尔兰联合王国印度殖民地总督府。蔡头，这是英国人的私掠证！”
“私掠证？”蔡牵皱起了眉头，“意思是英国的朝廷发了个合法抢劫的证给他们？这朝廷还能干这种事？”
“就是啊，太不像话了，英国的官府怎么这样啊。”
“我们做这买卖都提心吊胆担心被朱皇帝的大兵捉去砍脑壳，这英国人的官府还能发个合法抢劫的证？”
“这是官府还是土匪啊。”
“真不像话！”
一群华人海贼们顿时摇头。
堂堂一国的官府，朝廷。
怎么能发这种合法抢劫的证呢？
抢劫啊，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是朝廷能干的？
大明朝廷要是下场干没本买卖，哪还有他们这些海贼的事？
牛家兄弟也跟着一起摇头。
他们虽然都是海贼了。
但内心深处也知道。
干这种没本的买卖肯定是不好的。
日后少不得要给佛祖啊妈祖啊太上老君啊玉皇大帝啊关二爷啊等各路神仙上贡，等日后到了地府也能稍微讨到一个好点的待遇。
所以在看到这堂堂的大英帝国竟然发了“抢劫证”，简直是对价值观非常朴素的种田佬牛招财、牛进宝价值观的猛烈冲击。
蔡牵眼珠子一转。
“看来这英国人要对我们大明动手了，把这群黄毛鬼带回去海峡总督府，说不定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
蔡牵立刻大声说道：“把这大夹板船清理一下，没用的全部丢海里，我们返航，回马六甲！”
“蔡头，回马六甲做什么？”
“回去找大明官府领赏！”
蔡牵咧嘴笑道。
这么重要的情报。
就算没有悬赏，也能和大明海峡总督府拉上一点关系。
要是能买到一些大明海军的军械，那就更好了。
...........
巴淡岛，海峡自由市。
大明海峡总督府。
马六甲海峡总督罗建功这几天被频繁上报来的大明商船被劫掠的案子弄得焦头烂额。
在大海上被劫掠，这本来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但是像是这段时间这么频繁，还真的是非常的罕见。
而且伴随着劫掠的，这几天还经常出现有被捆绑在舢板上，顺着洋流飘来的华人尸体。
这些尸体的出现，表明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劫掠。
极有可能是针对大明商船的行动。
“这肯定是对大明的挑衅！”
“海峡总督府应该立刻派遣舰队护航！”
“不不不，这肯定是英国人干的，海峡总督府当直捣黄龙，舰炮轰击加尔各答以为报复！”
在海峡自由市公局。
公局的议员们在喊打喊杀。
而海峡自由市的知市，出自兰芳田家的子弟田文康，以及大明海峡总督府总督罗建功都皱着眉头在公局接受议员们的质询。
如果说内地的地方公局还是一团和气，很少见得到这种对地方官员毫不客气的局面的话，那在海峡自由市，公局议员们的声音就要大得多了。
一方面。
是因为海峡自由市是个商业市。
所以和内地的大部分城市都不太一样，这里没有地主士绅，只有落籍在此的海商。
所以对于这种针对大明海商的劫掠，这些海商们支持的议员们当然要为他们背后的金主们说话了。
另外一方面。
是海峡自由市纳税额非常大，在大明所有省级行政区中，暂时仅次于广东和湖南——这就意味着巴淡岛自由市的公局在大明议政院的议员名额数量比内地大部分省份拥有的名额还要多。
巴淡岛自由市作为大明朝廷的直辖市。
在行政级别上是和省相当的。
所以这些能够选举出十几名能去应天府的议政院议政，能见得到天子的中央议员的海峡自由市公局的议员们，说话的声音是很大的。
现在针对大明海商的劫掠如此频繁。
海峡自由市和海峡总督府，乃至于海峡舰队和驻海峡的大明陆军，都是有责任的。
不然那些在中央的议员们肯定会参他们一本，向皇帝告状。
“诸位，近期发生的事情本官已派人进行调查，一旦证实是英国的加尔各答总督府干的，大明海峡总督府肯定会进行报复！”
罗建功站起来大声说道。
他这个海峡总督拥有的权力是要比海峡自由市的知市大得多。
总督府下有海峡舰队、海峡诸岛驻军，这都是海峡总督府可以调动的。
而且。
最近大明朝还派遣了新组建的印度洋舰队南下，就驻扎在巴淡岛的港口。
印度洋舰队的指挥使朱濆、副指挥使李长庚也已经抵达了巴淡岛。
另外还有准备登陆印度作战的大明印度诸侯国联军也秘密送到了寥内大岛进行紧锣密鼓的训练。
就算不发生这种针对大明海商的劫掠。
大明也已经打算对英国的英属印度殖民地动手了。
在安抚了在喊打喊杀的议员之后。
罗建功和田文康返回了总督府会议厅，除了总督府和知市衙门的一众高官之外，又派人请来了大明印度洋舰队指挥室朱濆和副指挥使李长庚，已经派人去寥内大岛请来了大明印度诸侯联军总训练馆杨遇春和吴侯钱大昭。
朱濆是在当年大明天子初到南洋，击败了荷兰人舰队之后率众投靠的。
他本是在福建沿海做没本钱买卖的好汉。
而他的副手李长庚是乾隆四十三年武进士，在福建水师干过几年，后来被朱濆击败丢官回家，明王到广东后又被启用，但是很快福建水师就被大明海军击溃，李长庚见势不妙直接投降。
后来就去了广州黄埔的大明陆海军军官学院进修，倒是和当年自己的对手朱濆成了同学了。
现在两人奉命率舰队南下，给大明印度诸侯联军护航。
而杨遇春则是作为大明印度诸侯联军的训练总兵官一起南下的，他只是负责训练，而不直接前往印度——毕竟他还梦想着在北伐满清之战中立功呢。
而吴侯钱大昭，出自吴越钱氏。
吴越钱氏乃两浙大族。
钱大昭手下的兵马也仅次于英国公孙士毅。xǐυmь.℃òm
在孙士毅还未抵达海峡之前，钱大昭就是大明印度诸侯联军的话事人了。
见众人到齐。
罗建功深吸一口气：“诸位，近期密集发生的商船被劫掠和行刑式的舢板流放事件表明，这很可能就是针对大明的举动，在这一片海域有这个动机的，也就只有英国人的加尔各答总督府了！”
“英国人已经先动手了！我认为我们不应该继续等下去，当派遣舰队先把英国人的舰队歼灭！”朱濆立刻说道。
“现在就派兵？”罗建功犹豫了一会儿。
就在此时。
门口有人唱名。
“英国公到！”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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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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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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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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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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