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候如何瞧不起人?”吴驰飞叫道:“我等蒙皇帝看重,派往前线作战,如今未到便退,有何面目见人?”
吴驰飞策论未过,只是个副百人将,与他一样的还有九个人,另外十人中八个副指挥使,两个机宜文字,都要进驻青田县的。
杨世耀除了送人,还要押送一批物资,因此带了四十多条船。
当船队进入处州境内,岸边出现了元军游骑,远远地盯着。
很快,船队进入一处拐弯处,这里两岸多浅滩,元军在北岸设置了五十余箭塔,待船队进入射程,立刻放箭阻拦。
杨世耀大喝着下令:“加速冲过去,莫要露头!”
船夫们立刻没命般划桨,要冲过箭雨笼罩范围。
吴驰飞叫道:“虞候,我等弓箭在手,何不反击?”
杨世耀叫道:“有船舷藤排遮蔽,损伤甚微,反击要露头,伤亡必重。”
“也好杀一杀贼虏锐气。”吴驰飞叫道。
杨世耀叫道:“莫争闲气,我等任务乃是押送物资进城,只要青田不失便是成功。”
“身具皇命,当以死报之,何惧之有?”
吴驰飞身旁一人怒喝着取弓箭在手,猛地探出身体,也不见瞄准,随手撒开,箭塔上一弓手栽落。
还没来得及放第二箭,对面箭雨笼罩,当场射成了筛子。
身上有甲,箭矢入不得守,但是脖子上一箭深入,眼看着就要没气了。
杨世耀气的吐血,骂道:“蠢货,兵战凶危,如何敢不遵号令?”
榜样就在旁边,众人不敢聒噪,老老实实地缩在船舷之后,好在船队很快穿越箭雨笼罩范围,再无伤亡。
到了青田县外,顺着人工河道抵达城下,查验文书、印信、人员后,还要校核口令,四者全部无误,水门打开,船只次第入城。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还没下船,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传来,恍若山崩地裂。
这是刘深再用回回炮轰击城墙。
江钲毫不在意,大笑着走过来,搂住了杨世耀,说道:“二哥,可有损伤。”
杨世耀悻悻地说道:“直娘贼,死了一个莽货,只可惜了一身好武艺。”琇書蛧
听说死了的弓箭考核为甲上,江钲同样感觉可惜,培养一个优秀的弓箭手可不容易。
不过也就这样,死的人多了,大家早习惯了。
杨世耀说道:“此来,又带了一千天雷,另外诸军兵身份牌,陛下敕谕,阵亡者身份牌供奉于江心寺内,国家不灭,祭祀不绝,香火永存。”
江钲向东拱手,说道:“陛下隆恩,臣等自当以死报之。”
旁边,正从船上取箭的军兵同样向东行礼,喝道:“多谢陛下隆恩。”
待江钲完成谢恩,杨世耀拉着他到了一艘船上,神神秘秘地说道:“有好东西,此乃陛下亲自指点之神器。”
江钲打眼观察,只见此物如同独轮车一般大小,似乎是床弩,然构造有区别,非是寻常床弩。
杨世耀介绍道:“此乃扭力弩,射程仅四十步,然准头上佳,又兼得结构简单,制造简易,两人便可搬运、架设、激发,最紧要在于,可以投射天雷!”
“如此……如此……”江钲摸着扭力弩,激动的不能自己,良久才说道:“陛下睿智天成,国朝得此圣君,何愁不兴?”
杨世耀笑道:“一共八十架,另有随行工匠三十名,城中可自行制造,大兄是否要试射一番?”
“理当如此!”江钲迫不及待。
到了校场,架好扭力弩,杨世耀取出一枚天雷来,说道:“陶制长管,内填火药十三斤,总重二十五斤,以扭力弩投送可至三十步,用来轰炸攻城器械绝对厉害。”
“如此倒是不好随意试验。”江钲冷静下来,说道。
守城二十余日,城中伤亡过千,他都没舍得用一发天雷,此时岂能舍得?
而在台州,围绕着镇宁门的争夺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看刘师勇亲自带人冲杀,把元兵杀的节节败退,董文炳暗骂了一句废物,喝道:“董文用,蕫士元。”
“末将在。”两人同时回道。
董文炳喝道:“各领本部人马,抢夺城门,若范文虎部阻碍,一体冲击。”
旁边,范文虎动了动嘴,没敢说话。
他正驻扎城外快活时,董文炳亲至,不但削了他的兵权,还削了他本人,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范文虎当然很气,却只能忍着。
董文炳可是忽必烈心腹爱将,昵称“董大哥”,可不是范文虎一个降将敢得罪的。
而董文炳也不愧是名将,抵达城外后,立刻联络城内大户为内应,约定今日开门,果然得逞。
只是范文虎部斗志太差,两千人居然控制不了城门,实在是让人无语。
没关系,本部人马出动,取台州就在今日。
两千马军,三千步军,顷刻间越阵而出,杀奔镇宁门。
见元军出动了马军,刘师勇连忙下令:“退回城内,准备巷战。”
且战且退,退到城里后,刚刚与范文虎部脱离接触,董文用已经领着马军冲入了城内。
街道两侧立着栅栏,当年贾似道用这招守住了鄂州,如今刘师勇故技重施,董文用也不在意,挥军冲击。
马蹄落下,房屋上的瓦片瑟瑟发抖,三千步军随后进城,蕫士元带兵去抢马道。
刚刚到了折角处,蕫士元看到上面扔下来几个冒着火花的陶罐,还没看明白,只见火光一闪,身体剧痛,再也没了知觉。
城外,董文炳正要驱动大军入城,只听轰轰轰如同天雷炸落一般的巨响发于城内,正不明所以时,城头冒出无数人影,往下扔东西。
轰轰轰~
火光闪耀,声发如雷,拥挤在城门口的军兵扑倒一片。
“此乃何物?”董文炳大惊失色。
左右皆面如土色,无有能以言语应对者。
“跑啊~”
“天罚,天罚啊~”
侥幸躲过第一波爆炸的元兵哭着喊着往外跑,手中刀枪扔掉,空出手就去扒盔甲,生怕自己跑的慢了。
城门外的三五百军兵倒是跑了百十个,城内的被炸得晕头转向,待到城门口发现城门已经关闭,真是插翅也难飞。
董文用被亲卫护着,伤而未死,见两千马军能站着的不过百余,不由惨笑:“征战经年,未有如此惨败,今入穷途,唯死而已。”
说完,抽出腰刀横在脖子上,猛地一拉,当即气绝。
董文用自杀时,两侧屋顶的掷弹手退下,弓弩手们接替位置,对着残兵败将猛射,片刻功夫后,余者全部射翻。
本部五千人马,两千范文虎部人马,内应几百,逃脱生天者不过百余。
噗~董文炳吐出一口鲜血,仰天而倒,昏迷之前吐出两个字:“退兵。”
五千人马犹可招募训练,亲儿子亲弟弟可不能死而复生,真的是太伤了。
城内,刘师勇哈哈大笑拍着林景熙的肩膀,说道:“德旸好计谋,一战杀其数千人马,董文炳必定吐血!”
林景熙笑道:“若无陛下神器,何敢行险?”
“陛下身负天命,合该大胜,”刘师勇笑容不止,说道:“取将官首级送回行在,余者首级堆作京观,尸体焚烧后肥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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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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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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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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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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