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总管江南,皇上亲许独断之权,如审识天时,率众来归,自当优加擢叙,行枢密使不在话下,世世子孙,永享富贵。
若忧仇隙,实可不必,两国交战各为其主,非私仇也,本相愿与枢密折箭为誓以保。m.xiumb.com
倘迟延观望,不早迎降,大军既至,悔之无及,唯枢密思量。”
张世杰放下书信,问道:“伯颜何以言诚意?”
忽剌出回道:“丞相言,若枢密有意,可相约细谈。”
“诚意不足。”张世杰淡淡地说道。
忽剌出问道:“此行仓促,我实无证明,未知枢密何意?”
“料伯颜不敢至我军中,便在大营外细谈,双方各带百骑,如何?”张世杰说道。
忽剌出回道:“好教枢密知晓,此非我可做主,非得禀报丞相定夺不可。”
“既如此,速去速回。”张世杰挥手。
忽剌出看着杨镇龙说道:“多谢枢密不杀之恩,只求枢密告知勇士名姓,若是不能知晓,死也不甘心。”
旁边,杨镇龙很不爽地说道:“区区兔儿爷,有何资格知晓爷爷名讳?若再逗留,便不用走了!”
忽剌出无言以对,咬了一阵嘴唇,拱拱手转身由张卫蒙着双眼带离。
吕武终于按耐不住,喝问道:“枢相欲效吕贼乎?”
杨镇龙没说话,却也握住了刀柄。
张世杰点了点桌面,说道:“伯颜痴心妄想,我欲谋他首级,可否?”
吕武呆了一下,松开刀柄,思考片刻后说道:“枢相素来志气坚定,如今轻易改变,只怕伯颜不会相信。”
张世杰说道:“区区败军之将不足惜,假若伯颜中计,江南安矣。”
诱使伯颜临面,暴起杀之,这就是张世杰的突发奇想。
元庭良臣猛将众多,但是能够统摄蒙汉诸军的只两个,安童和伯颜,如今安童被海都牵制在西方,要是没了伯颜,恐怕忽必烈要亲征。
杨镇龙说道:“确可一试,若伯颜亲至,我自杀之!”
“若忽剌出折返,便可准备,若其一去不返,便且作罢。”张世杰说道。
吕武都能看出破绽,伯颜等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以伯颜得了回报,便让忽剌回营休息。
“小皇帝以下依仗天雷之威,冥顽不灵,诸位可有破敌良策?”伯颜问道。
“张世杰屯兵不前,又欲诱杀丞相,想来其天雷不多,或可一探。”吕文焕说道:“东关驿墙矮沟浅,只有三千兵驻守,可派兵攻打,看东关驿天雷数量便可知晓张世杰部甚至宋庭各处天雷储量。”
“元帅所言在理,只是如何进攻东关驿却要仔细思量。”塔出说道。
他是镇国上将军、佩金虎符、领淮西行中书省事,统领淮西军队随伯颜南下。
塔出的潜台词是,用精锐恐怕会损伤太多,用新附军,怕是一颗天雷就炸崩了,起不到试探的效果。
伯颜一群人还在为如何进取而苦思冥想,张弘范同样是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他就在岸边的山上,能看到宋军的船只游曳在钱塘江口。
一艘海外驶进来的海船看到宋舰来的蹊跷,立刻就要调头,然而左右前后各有宋舰围了上去,海船不能摆脱,船上水手都张弓搭箭,却不敢释放。
这可是官军,而且又在海湾里,普通商船如何敢轻易动手。
孙同和同伴划着快船到了近处,叫道:“王师在此,尔等如何敢投贼?”
船上有人回道:“军爷,我等自海外归来,直驱临安,如何就是投贼了?”
孙同问道:“尔等自何处归来?”
对方回道:“我等自天竺归来,经历一年又八月。”
孙同说道:“临安已为元虏所占,王师正图恢复,一概大小船只禁止入内。”
大概是没想到世界变化如此之快,对方沉默良久才回道:“我等皆为临安人,货物亦是驸马杨都尉所有,还望官人通融则个。”
孙同回道:“尔等可于黄岩或通州登岸,货物照市价出售,亦可由陆上归家,无论如何,片板不得入钱塘。”
又过了一阵,海船掉了个头,往海外驶去。
这船刚走不久,内里驶出一艘船来,没等孙同上去说话,对方已经放出一条小船来。
孙同迎了上去,发现是昨天被逼回去的刘家船只。
船上领头的说道:“官人,一百贯钱在此,请点验。”
孙同也不怕暗算,跳过去后仔细点了,确定无误后搬了钱财运回船队,然后舰队让开道路,示意对方赶快走。
船头上,副纲首(船长)薛大海说道:“直娘贼,若非身负重任,非得给他一个好看不可!”
纲首刘豪说道:“噤声,莫要泄露机密。”
薛大海说道:“船上皆心腹,何患之有。”
刘豪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旗舰上,陈胜兴正在望斗里观察两岸情况,并未把一百贯的收入放在眼里。
见两岸没有什么破绽,陈胜兴下了望斗,参议万青迎上来说道:“统制,临安海船二百余,只有这艘走了,定有蹊跷,是否追捕?”
“若追杀,何以取信于人?”陈胜兴反问一句,又说道:“两天后我领军北上巡视各地,你和三郎封锁江口。”
三郎陈胜忠是他的亲弟弟,也是舰队副统制,而万青也是他的发小,其他船长基本都是亲朋,委实属于私人舰队。
没办法,带船投靠,负薪上班,朝廷必须允许他任用亲友乡党,当然,这些人都是海上讨生活的,各有本事,值得信任。
他们封锁钱塘江,又不能把临安城内的各方海船给得罪狠了,因此收一百贯的过路费后放行。
忽然,一艘快船出现,立刻有战舰迎了过去,即便对方打着宋旗,警戒船还是虎视眈眈。
船头一人叫道:“我乃枢相亲卫谢十三,携军令而来。”
警戒船船头戴彬恰好认识谢十三,却仍然喝道:“停船,验视印信,核对密语密印。”
谢十三下令停船,然后经过小船上了警戒船,出示了身份牌、信使印,说了口令,又拿出了半截竹签。
戴彬确认无误,送谢十三上了旗舰。
前前后后耽误了有半个时辰,然而宋旗不罕见,叛变变节也不是新鲜事,必须严格按照程序来。
军令有信封,火漆钢印完整,最重要的是“枢密使令”中的“密”字底下的山的中间的竖露头,“令”字最后一点向上弯了些。
打开信封,里面仍然有暗记,都是信使不知道的,可谓把安全工作做到了极致。
枢密使要抽调天雷,陈胜兴有意见也只能憋着,立刻吩咐万青去办。
万青尚未搭话,只听头顶吹响号角,抬头一看,只见瞭望手不断挥舞着信号旗。
钱塘江有敌来,船四百。
堵在别人门口收税,如此嚣张,元军自然是忍不了的,因此派遣水师来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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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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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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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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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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