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早有准备,说起药性药理,他敢保证自己的中医功底比这时代的任何医生只好不差。毕竟从元明清到现代,中医理论本身也是在发展的。
“这是从琼州那里带来的南边方子,取知母、黄柏、土牛膝、红藤、败酱草、萆薢泡酒,外加三鞭。”
那中年人将孙新所说的药方默念了一遍,思索一番问道:“是什么道理?”
“是个治膀胱湿热蕴积取清热利湿的方子,三鞭是补气的。”
“倒是明白。”中年人想想,又考较道:“如何加减斟酌?”
孙新一笑,这是考自己基本功了。
“若是用着时候觉着口干叫渴,那是热气大了,可以银花一两连翘五钱煎水配服;若是三鞭补的太足,舌苔厚腻,则取半夏二钱陈皮三钱煎水……”
“若是体虚不受补呢?”
“用党参,三钱党参泡酒同服。”
孙新目光灼灼,闪烁着自信,哪怕药理错了,蓝色小药丸也绝对靠谱。
没效果你找我!
中年人终于点点头,欣赏的道:
“可否写张方子来看?”
“那是自然。”
那中年人叫小厮去取了纸笔,孙新就默写起来,中年人在一旁见到孙新的一手字蓦的眼前一亮,半天终于笑道:“果然药理不差,君臣佐使都有分论。”
“官人是位行家!”孙新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这是小人在琼州时机缘巧合才得到的海上方,最是能治难言之隐的。”
“不过这一坛酒药量斟酌最是难处,炮制三鞭的法子也是不传的,得来十分不易,药性保证好,不过要价也高些,一坛五十两……”
说着孙新就见那中年人脸上闪现出意动的神情。
“若是效用不好该如何?”
“我哥哥现在登州做着兵马提辖,跑不了的。”
那中年人终于点头:“原来你是孙提辖的弟弟。那便先拿一坛用用吧。”
孙新一笑:“官人用的如意时,十里牌上找我家买去。”
那中年人点点头道:“到时少不了叨扰。”
孙新和那中年人的小厮一起回州桥,那小厮留了五个十两的大银子,便将那一小坛酒给抱走了。
在一旁卖枣子的客人看见这场景惊得叼着半个枣子忘了吃:
“真卖出去了?”
孙新笑着冲他拱拱手,抬起门板往家走。
那卖枣子的客人看着孙新的背影走远,不禁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担子,这一担枣子才一百个钱,妈耶五十两,自己得卖多少年枣子?
孙新一手门板,一手托着银子,跟端个宝塔似的招摇过市。
倒不是他有意嚣张,这是实验真知。
五十两银子,净重三斤半,衣服兜着五个元宝,跟把个小杠铃劈成五份揣在胸口差不多,刚走两步满胸口晃荡,孙新坚持着,然后没走二十步裤带就开了。
孙新一手托门板一手系裤带,元宝却又顺着裤带滚到裤裆里去,小伙儿冻的一哆嗦。
他很不雅的放下门板弯腰去捞,一躬身另外两个元宝立马从脖领子掉了出来。
再蹲下去捡,哐当一声,元宝倒是没掉沟里,门板砸脚上了。
这以后心里骂着娘的孙新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水浒中好汉们拿钱都得找个大盘托着,不是为了显摆有钱,这玩意儿携带确实不方便。
孙新就这么一手托着银子回孙立的家,而与此同时,孙立正在家里头和老婆乐大娘子商议着。
两人坐在炕上,面前摆着一大堆的碎银子。
乐大娘子正在用手帕包着那些小银子一个一个的仔细数着,孙立问她道:“咱家的银子有多少?”
乐大娘子回答道:“约莫三十两的样子吧。”
孙立闻言有些发愁。
他虽说叫孙新自己想个法子去挣聘礼,但是自己的父母走得早,家里就孙新这么一个弟弟,现在还没见着他成家立业,这些事情他这个大哥不管,还等着谁去管呢?
这几天他看孙新坐那虎鞭酒十分上心,他自小是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的,从来没见他如此用心的做某件事情,想来孙新真的是喜欢上了那扈三娘,想要挣彩礼钱。
既然孙新一口咬定要娶扈三娘,孙立怎么劝也没办法,他做哥哥的虽然不说,但也只能默默开始为孙新的婚事而努力。
这几天他凑来凑去,最终也才凑到了这三十两银子,这已经是他能借到的所有钱了,这还差着许多呢。
孙立口中暗暗计算:孙新那里开春种粮食,哪怕再努力,碰上没有水旱灾荒,今年也不过能产出个四五十石的粮食而已,这还没算上农具的消耗。
再加上自己这里的三十两银子换的粮食也能有个三十石,加起来也不过是七十石,这还差着二三十石呢。
好在孙新还可以去卖虎鞭酒,那酒这几天来了个买主,估计也能买个二十几两酒。
如此算来彩礼钱倒是真让他凑够了,不过总不能花完彩礼钱之后一分也不剩,为他操办婚事总还得留些款项吧?
在十里牌为他置房子也得要钱,自己又该哪里去为自己的弟弟筹措?
孙立正在头疼之时便听外头便传来了土兵招呼孙新进门的声音。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敢不是已经卖了酒?把钱收起来。”孙立对乐大娘子说了一声便往屋外走去。
见孙新在外头放门板,孙立便说道:“那个买虎鞭酒的客人你可联系上了?”
“联系上了,酒也卖掉了。”孙新没打算对孙立隐瞒,他知道孙立是真把自己的事情上心,在门口放下门板孙新便将手上托着的五十两大银放在了桌子上。
孙立一眼看到这么大的几锭银子,霎时惊了。
“这钱哪里来的?”m.xiumb.com
“卖药酒的钱。”
孙立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用眼打去便知道那是五枚十两的银元宝。
“怎能卖的如此多?”
“那客人把一小坛酒全要了,以后再要买时还去十里牌上找我讨来。我看着他像是认识哥哥的模样,只不过他没说我也没细问。”
“真的。”
“这事上我如何敢骗你?”
孙立一脸激动,忍不住深吸了两口气,转身冲着堂上的父母牌位默念道:“弟弟真的能往家里面挣钱了,以后可以自当一面独立门户,阿爷阿娘也算能放心了。”
“哥哥说什么呢?”
“没事没事,”孙立转回头来,一脸喜色的看着孙新,“如今钱够了,我便帮你提亲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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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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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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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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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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