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是个压得住的人,怒气一闪而过,之后端起茶杯笑道:“这般说就不妥了,难道俺们的药材厂并没有孙庄主的一份股份?药材厂关了,难道孙庄主便不心疼?”
他抿了一口茶水,施压:“好话好说还有生意可做,不要这样翻脸坏了义气。”
孙新又见到扈成和扈太公虽没说话脸色也是不好看,显然对于自己突然这么强硬也是有意见的。
他无所谓的一笑:“你们独龙岗上药材厂的产量的确是多,但也只不过是俺们登州药材厂产量的一倍而已,给半年时间俺原封不动的可以给你建起一個药材厂来,虽然心疼但关也就关了。”
“日后孙记的渠道再开起来,俺直接从登州往东边运送药材,至于往河北卖药材的路子,俺家哥哥早就给开辟好了。”
孙新问话之时直接看向扈成:“到时扈成哥你还是会跟着我们一块吃香喝辣的是也不是?”
扈成脸色一僵,这是明摆着要挑动他们独龙岗三个庄子的关系了。
可是见到孙新看过来,扈成还是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祝彪脸都气歪了,指着扈成骂道:“你这贼厮鸟,怎么如此软弱?”
扈成只能苦笑:“现在俺们扈家庄七成的收入都来自于孙记和药材厂如果是失去了这两个地方,不说其他,就是今年田地之上所种的麻杆和药材该往哪里销去?”
此言一出李应和祝朝奉两边都是一愣,他们想一想也是愕然发现,没错,他们田地之上,今年大规模种植的已经不是粮食,而是给孙新供货的麻杆和药材,如果真的和孙新闹掰,他们不光没有之前预想的依靠药材厂收入翻倍的好日子可过,反而是今年恐怕庄子里头都要闹粮荒。
孙新心理一笑,他们总算反应过来了,这三个庄子早已经被深深绑进了自己的贸易体系里头,要不是扈成提醒,他们居然还会以为有跟自己作对的本钱。
“几位,这会儿算是想明白了吧?”
李应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你便是拿这事情来压着我们。”
孙新也不否认,说道:“我并不想如此,但是非常之时只能行非常之事。”
祝彪看着孙新的模样就来气,他现在腿脚虽然好了一些,但是走快了还是一瘸一拐的,被孙新打了一枪这辈子算是落下残疾了,心中对孙新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听他此时触怒了众人,现在也自觉有底气,祝彪直接冷笑着反驳:“说什么胡话,俺们会从你个泼皮?爹爹,咱们走!”
说完他就要走,可是刚迈了两步,一回头却见自家爹爹祝朝奉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虽然脸色很难看,却是没有一点起身的意思。
祝彪不禁一愣:“爹爹?”
就见祝朝奉暗暗摇了摇头。
祝彪呆了一下,满脸的不可思议。
“咱们真要受他的讹诈不成?”
祝朝奉心里也是叹口气。
他被扈成一提醒,刚才仔细想了想,然后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被绑在孙新的事例中已经有多深。
哪怕是他们的祝家庄现在也有一半的收入要仰赖孙新的鼻息,现在庄上新招的许多庄客都是冲着独龙港有一家药材厂,可以为他们提供工人的生活,所以才来的。
那时他们见到药材厂上在监理会的管理之下做工的过的日子是如何滋润,三个庄子的人自己也曾吃过一惊,日子慢慢下来,最近独龙岗上的人已经自己也觉自豪,自己的独龙岗上有一个远近闻名的药材厂,说出去都有面子。
哪怕是不进工厂,随着独龙岗上有了这么一家厂,围绕着这家工厂,种药种麻所带来的利润也是远超过种粮,这给了独龙岗上庄客们实实在在的优惠,许多庄客都是冲着这一点专门来到独龙岗上定居生活的。
当时三个庄子都觉得自己赚了。
可现在祝朝奉依照孙新和扈成所说的一思索,一旦这药材厂关了,三个庄子中做工的人只怕都要跑了去,而那些原来受了独龙岗上收入丰厚引诱来的庄客怕也要走了一半。
真要这样做都不需要梁山来打了,孙新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的独龙岗直接散伙。
祝朝奉越想越恐惧。
之前孙新一直和他们和颜悦色,好声好气的商量,几乎让他没意识到孙新现在对他们的控制有多深。
现下仔细思索一番,祝朝奉这才明白,早在自己同意孙新来独龙岗上办厂之时就已经入了他的圈套。现在他们再想说一句反驳的话都是不可为。
祝朝奉心中惊讶:这些只怕早就被他算计好了,这厮年纪轻轻居然城府如此之深……
看了一眼此时站在场中愤愤不平的小儿子,祝朝奉终于是不得不压着嗓子说出这句话来。
“祝彪坐下。”
“爹爹你不会真的受了他的诓骗吧?俺们可不能让他在咱们独龙岗上办什么农兵啊,他这是要夺咱们的权!以后独龙岗祝家庄可就不姓祝了呀!”
“坐下!”祝朝奉终于是怒吼一声。
祝彪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只见祝朝奉捏着拐杖的手青筋爆起,显然也是极为愤怒。琇書網
祝彪目瞪口呆,转过头又看到身旁原本一直最是有主意的李应也是脸色难堪,甚至扈太公和扈成两人应该是跟孙新是一头的,这时却也明显脸上露出了一种被拿捏的不爽表情,但哪怕脸上不悦却都不敢反驳。
他呆呆的看一下那座位上坐着的不满二十岁的后生,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个只敢在暗地里放黑枪的卑鄙小人居然真的就镇住了独龙岗上叱咤风云的三个庄主?
祝彪只感觉自己所认知的世界好像都出了什么问题。
孙新这时却完全是另一种心境,他老神在在看着众人,心中知道他们已经明白了两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孙新现在只能大咧咧的施压独龙岗,让他们赶快建起农兵,根本没时间跟他们再做讨论。
至于独龙岗上三个庄子会不会恨自己?一旦梁山大兵打来,他们恐怕还要感激自己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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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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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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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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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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