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开仓放粮,其实就是拿粮食来贿赂当地的豪强泼皮,好为自己搬空粮仓提供时间而已。
这点事情以扈三娘的经验早就能够想通。
她道:“土匪哪有好人?就是靠抢劫庄客人家存生的一群无赖罢了”
这是扈三娘站在自己立场说出来的话,她的家庭本来就是大地主,嫁的丈夫也是一个坐拥万亩土地的豪强,作为贪图安稳的地主阶级,这個小地主婆对于土匪天然就有一种厌恶感。
孙新心里知道自己对扈三娘这种想法不完全认同,土匪武装也是有很高的收买价值的,这些流民已经对于这时代的社会秩序没有多少认同感,只要给他们一份产业,马上都会转成自己最需要的小产业主和小农。
而且他们已经是抛家舍业的人,比起那些习惯于保守的大地主,更容易接受一个新的秩序。
他未来也还要收拢大量的土匪流民作为自己的势力基本盘,当然是要被他训练改造过的才行。
“我看着这梁山的事情,一两年说不定就能平下去,这一两年间,我们要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
扈三娘:“还要开更多的监理会?”
孙新摇头:“咱们的势力扩展到哪里监理会才能办到哪里,一两年间没那么快。”
“那要怎么办?”
“挣钱到底是投机取巧的法子,可是我们的势力已经这么大,再想要投机取巧的发展恐怕也不能够了。我想着咱们现在应该要主动帮助朝廷守城了。”
三娘听了颇为吃惊:“用咱们的兵马去帮朝廷守城池,这会不会太不合算?”
孙新道:“有钱还要募兵。咱们若想成为山东最大的豪强,必须要走依靠朝廷这一步。”
扈三娘听了不禁担心:“可若是咱们做的太大,如今虽是帮着朝廷,但日后不免也会成为官家的心头之患,到时候他来刁难我们又该如何?”
孙新摇摇头。:“我觉得金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的?”
扈三娘一愣:“金人?”
孙新早就想要跟扈三娘先交一下底了。
“只怕十年之后,金人就要南下攻宋,那时若是官家敌他不过大举南退,咱们在山东有如此大的产业,逃也逃不掉,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扈三娘被孙新说的嘴巴大张不敢相信。
“我听说那金人如今也不过是刚刚和辽国交战而已。难道说他们能有这样的力量?”
孙新斩钉截铁的点点头。
“我已经收到了不少从北边来的消息,金人野心甚大,咱们要早做打算。”
孙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所以就是这十年我们必须要赶快发展壮大起来,到时候才能够有自保的力量。不帮助朝廷守城,怎么有法子名正言顺的扩张自己的势力,又怎么有法子让人家知道咱们有多强?如果不走这一步,未来真到那一天咱们的监理会,咱们的这些农兵全都只是金人铁蹄下的枯骨而已。”
扈三娘终究是相信自家相公的,听他如此说虽然难以置信,但也默默点头。
他看着孙新询问道。:这准备要做多少年?
也就是这十年时间。
十年时间说起来长,可是对于他要建立的势力来说,真的不算是多久。
他的势力并不是那种随打随起的流贼,那种流贼在历史上宋金之交时出现过,并已经被证明了根本就扛不过金人的镇压。
想要在未来的北地生存下去,他要建起的是一个固若金汤的根据地。
一切必须要先准备起来,自己家里面自然要首先取得认同。
和扈三娘说完话之后,看看外边天色也已经大亮,两人吃过早饭,孙新便急急忙忙出去安排厂里的事情,丫鬟芽儿进来收拾碗碟。
见到孙新出去了芽儿一边端走盛粥的碗,一边幽幽的说道:“他现在怕还是不晓得小姐你早知道了那曾赛花的事吧?”
扈三娘瞪她一眼:“别出去乱说!”
芽儿一撇嘴:“你惯会惯着他。”
见到扈三娘有点生气起来,芽儿连忙闭嘴,端着碗碟就出去了。
其实上次孙新从锦州回来的时候扈三娘就已经发现他身边多了一条女人的手帕,抓来跟着孙新一起去的管事一通问,扈三娘很快就把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孙新在外面有人了,扈三娘又气又委屈,偷偷的哭了好几回,只不过一直没敢让孙新发现而已。
这一次到曾头市上,扈三娘也悄悄在旁边打量着曾赛花的行为举止。
想到孙新和曾赛花之间那点苟且之事,扈三娘就委屈,可内心之中又纠结。
她心中醋意自然是满满的,可是又怕说出来之后惹的孙新不开心,甚至因为害怕自己孙新知道自己得知了此事情会耽误他做事的心情,所以扈三娘都不敢让孙新知道她已经早就发现了。
扈三娘也是这时才发现他居然把孙新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事情还要重,心里默默的抱怨自己没骨气。
其实昨天下午她就想吓唬孙新一下出出气的,可是当面对着孙新的时候,她却偏偏又发不出脾气来。被孙新三下五下哄好了。
见到丫鬟出去她居然起身跑到被窝前用拳在被窝上锤了一下,好像那卷被子就是自家的孙新一样。
“相公真是个坏人……坏人!”
归根结底是孙新这个相公之前对扈三娘真的太好了,让她感到非常的幸福,所以现在扈三娘很纠结,但是偏偏又怕失去了孙新。
扈三娘每一次想要和孙新翻脸都退缩了。虽然现在她又发起脾气,不过晚上见到孙新时还是会把这点怨气埋在心里,这个姑娘还是如同当年孙新碰见她时一样好骗。
从工厂出来,孙新便见扈太公正在绿化带边和几个来庆贺的客人在那儿笑着攀谈。
孙新到来之时,几人的谈话也差不多结束了,扈太公笑着把几人送走回头就看见了走来的孙新。
孙新连忙打招呼:“爹爹,起的这么早?那几位是?”
“都是好几十年的老友了,过去他们是小商人,如今却做的都颇有势力,昨日又见到这些老朋友,便带他们到你这厂子来看看,提前跟他们说说,问他们要不要买麻纱。”
孙新心中瞬间感动。
扈太公在扈家庄早就不管事了,根本不需要谈什么生意,而且他在这个场子里头股份也不多,销售之事完全不需要如此上心,之所以做这些还不是担心着他这个女婿开的麻纱厂产品没销路。
太阳才刚刚升起扈太公就带他们在厂子里转了一圈,岂不是天擦黑就把几人拉起来了?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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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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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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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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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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