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那星夜兼程的老家人之时,曾赛花毫不意外。
他带来的信中曾大官好言相劝,一再要女儿回去慢慢计较,曾赛花看完对家人说:“知道了,过几日我同你回去便是。”
叫伙家安排那家人去后房居住,特意选了一个和孙新他们相隔的院子,把信揉了,丢在灶火上烧掉,曾赛花便走出屋去。
孙新的院中,农兵和武松都十分忙碌,有几个管事要留在锦州这里办事,孙新他们则是办完事情就要回去了。
“就走了呀?”曾赛花语气里满是不舍,这时她和孙新两人早已经不避讳,在门口便拉着手说话。
农兵们根本也都下意识把头偏到一边,没眼看他们。
这么多人看着毕竟不好说话,孙新和曾赛花两人牵着手走出来。
“锦州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后续几個管事都会给你帮忙,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及时去信。这一路上的海商……”
“知道了,我有认识的海商。咱们还要建立自己的海贸队伍不是吗?放心吧,我也不是吃白饭的。”
孙新笑着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笺来。
曾赛花疑惑接过,展开一看,就见信上写着:
“恨人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景,只影为谁去……”
追扈三娘的时候孙新抄了一首词,效果出奇的好,现在两人蜜里调油,孙新自然是需要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再次用出了这一下作手段。
曾赛花看着那字体飘逸文采斐然的诗笺满脸惊讶,将那首词读了又读,心中爱的不得了,更是惊讶于孙新居然还有这样的文采。
“这是你写的?”曾赛花一脸不敢置信的问。
她们这些江湖人物文化水平都不高,看见个会写字的都得称之为先生的,更何况孙新写的这首词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好来。
孙新毫不羞耻的点点头,笑道:“就要走了,我实在不知该留些什么给你。”
曾赛花瞬间目光盈盈,印象之中孙新一直是个豪强人物,之前他写字写的挺漂亮,就已经让曾赛花很欣喜了,现在居然还能写诗词,还是这等一读便知是好的诗词,孙新的洒脱形象和那文绉绉的酸腐文人实在是难以组合到一起去,可如果他真有这等的文才,却是使他的魅力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要不是旁边有人看着,她恨不得当时便投进孙新的怀里。
自己这个心上人原来是个有文又有武的人才,怎么这么好呢?
跟孙新腻歪了半天,曾赛花又突然生出几丝醋意来,虽然他也不想着去孙新的孙家庄里做个正室,但是想到这样的孙新在家里还有一个女子,便难免吃醋。
曾赛花鼓起嘴道:“我且问你……她有诗没有?”
孙新不想自己的后宫起火,故意装作听不懂道:“你说谁?”
“这诗是就是独为你一个人写的,别人谁有。”
曾赛花翻了个白眼,扭起身子表示不满。
“你知道我说谁?”
孙新嘿嘿笑了一下,曾赛花瞬间更加吃醋,拿小拳头在他胸膛上捶了两下,小声道:“我就知道你也给她写过。”
“你不要我就拿回去。”
曾赛花脸一红,瞬间将那张纸塞进怀里。
孙新连忙抱住曾赛花说:“我对你的情谊全都是真的,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曾赛花被他说的脸又红又烫,心中却是十分喜欢。
她也不奢望孙新只对他一个人好,但只要心里有自己便也就足够了。
两人一起说了一会儿话,便出门骑上马入了锦州城,明天就走了,孙新还有正事。
进到城中的宋辽会馆,孙新让曾赛花把兜中的本票拿出来。
这一趟疏通商运和海贸,他们买货站、沟通客商、行贿契丹人等各方面用去了五千多贯钱,剩下的五千多贯除了留下三千贯用以应付暂时开支之外,另外两千贯孙新打算全部买成商票。
听到孙新的计划曾赛花却是有些不舍得,这可是大几千贯钱,她从来没有过手过这么大笔的钱财,现在哪怕只是放在柜子里看着心中都自喜欢,依照孙新的意思却是一下子都要买成商票去了。
“虽是你说金辽马上就要开启战事,可这还是没影的事情,何必这么早都买了商票?要真的后续有什么战争,咱们光从海贸上挣的银钱也是不少了,不若稳重一点。”
孙新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一次出河店之战入冬之前肯定能打起来。”
孙新知道他们的海贸路线在入冬之前是没法完全建立好的,统合登州的生产能力也需要一段时间,想要吃到这一波出河店之战的红利是不太可能了,买商票是短期内最容易回本的买卖,而且堪称一本万利,孙新可不愿意放弃。
“到时候商票中的钱你也可以及时交割出来,反正你就在锦州,如果商票真的大跌,就算亏了一点我都给你补齐就是。”
曾赛花将信将疑,但是看到孙新如此果决的样子,终于还是点头:“那都听相公的。”
曾赛花让一个火家叫牙人过来,交割出了两千多贯钱的商票。
本来因为宁江州已然陷落了,会馆中做宋辽之间商贸的商票的热度已经在慢慢下去,这两千多贯的交割瞬间让会馆之中响起一片惊疑之声。
大家纷纷都讨论又是哪家豪强入场一下交割了这么多商票,经过上一次宁江州的陷落,大家已经对于这辽金之战有了颇多想象,市场敏感度极高,接着居然便有好几家海商都及时买入,将这商票当场便炒高了一点。
可惜这时的交易制度并不能做到及时交易,孙新这边的买卖确定之后还得花上好几天时间才能和海商那里沟通完毕,要不然当场他们把手中两千多贯的商票再抛出去,做短线都能挣到不少钱。
孙新和曾赛花两人没有留在会馆中出风头,交割完之后便匆匆离开。
回到了客店里,孙新和曾赛花都知道明天两人就要分离........第二天早起曾赛花下床都没力气了,却还是强撑着起来给孙新包了一锅盖的馄饨。
孙新也不知这年头有没有上车饺子下车面的说法,但是自然也笑着承受女人的好意。ωωω.χΙυΜЬ.Cǒm
曾赛花煮的馄饨挺多的,除了孙新之外,还分给了武松和各位农兵吃,大家都已经把曾赛花当做小主母了,自然是满脸奉承地接过去。
孙新吃着馄饨,曾赛花坐在他身旁不舍的看了他一阵,终于是抱住孙新的手臂,然后默默的委屈起来。
看她这样子孙新也有些可怜,只能笑道:“过几个月我定来看你。”
曾赛花眼眶红红的,抿着嘴唇将一个袖帕塞进了孙新怀里。
“不准拿出来,你就说是你自己买的,我听着说你家那口子也不是那么没心的人,不会多问。”
“你带着这帕子就当见到我了。”
孙新无奈只能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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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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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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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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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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