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人便陆陆续续来了,首先是武松和乐和两人从靠庄外边的房子慢慢走过来,接着来的是扈太公。
扈太公也是一大早赶着黑天便起床,他是个老年人本来觉就少,来时已然是精神抖擞。
显然他起床的时候便已经想了许多的事情,这时是有许多话要和孙新说,来到院子中之后,他便先拉着孙新在一旁交代了许多细碎的事情,路上要注意什么,在哪里吃喝,别忘了带什么东西之类。
孙新连连点头,心中却是在想扈太公尽管是个豪杰,但是如今这般年纪了也是难免有些啰嗦,不过这么多细细的嘱咐也说明他是真把自己当成半個儿子来看待了。
孙新招呼众人吃喝,呼噜完一顿之后便趁着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的阴冷时间,都骑上了马,一路打马而行。
等他们穿过登州府时,太阳便已高挂。
八月末的天气便是在家里呆着不动也觉得烦热,而这时赶在路上,虽然骑着快马,但是面前吹来的风都仿佛是蒸笼中涌出的水气一般烤的人脸上汗都下来。
马跑的时候浑身也在散发着热气,不一会儿孙新便感觉自己夹着马腹的双腿上沾满了马身上躺下的汗液。
他见前后的庄客都把裤脚挽起来,撒开了马蹬狂奔。
其实在把骑术练好之后,身体就可以随着马晃动的程度调整姿势,并不需要时刻把脚放在马蹬上,那是作战时需要借力才有的动作,如果一直这么和马较劲的话骑一天下来累都得累死。
孙新也和众人一样把腿张开,挽起裤脚,终于感觉那风穿过裤腿吹的全身清凉。
身边几个人很快都做了同样的打扮,便是扈太公也卷起裤腿骑乘。
别说,扈太公在这群人里面骑马的动作也就比武松生疏一点罢了,娴熟程度比孙新还强,若不是身体不太好不敢快速颠蹬,说不定都能冲到最前头去。
这时,孙新就听身后传来哎哟哎哟的声音,转头一看便见乐和骑在马上颠的头巾都散了。
见孙新看过来,乐和有些不好意思笑笑,一手按住头巾,另一手控缰绳,同时也想学着大家的姿势将裤腿挽起,不过他的骑术实在是难以掌握这样高难度的纵马动作,一下弄的马不开心,于是开始扭头乱蹦,乐和抱住马的脖子紧张的要命。
此时距离黄县已经不远,孙新见他颠的难受,便笑着叫大家把速度降一降,都纵马缓缓而行。
一早上吃过饭就开始骑马狂奔,这会儿他晃的也是七荤八素,正好休息一下。
缓缓的策马穿过一片树林,茂密的林子遮挡了阳光,终于是有了几丝阴凉的感觉,清风徐徐吹来,众人骑在马上都感觉刚才已经汗透了的衣背这时被凉凉的风一吹便十分舒畅。
他们到达约定的地点时太阳还未到中天,武松先带个庄客骑马前去,很快便带了一个饮马川那边的喽啰回来。
“约的地方就在前边林子里。”
孙新和扈太公一起下马,几人徒步走进林中,几个庄客贴身保护,全部拿上了胡椒瓶,生怕会出什么事情。
到了林子里时众人见林中并无人在等待。
那喽啰笑道:“俺们寨主怕有埋伏。是以请几位先等一等,他不多时便从前边过来。”
这也是应有之意,几人便都坐下。
扈太公道:“把那马留下来让俺们看看。”
那喽啰的态度倒是不错:“饮马川上带来的都是这般的好马若要看时便把这匹留下。”
两个喽啰舍了一匹马,于是两人骑在同一匹马上往回而去。
扈太公走到前去,仔细打量那马匹,掰开嘴看牙口,又捏捏马匹的肌肉,端详了半天才回头冲着孙新说道:“是匹好马,这种马体长,养不出膘来冲阵,但胜在快捷轻巧,本该是给贵人做打猎时的玩马使用的,也正好练成你庄上要的那种轻骑兵。”
孙新知道扈太公不会信口开河,既然他说是好肯定就不会有问题,于是点头道:“如此俺就放心了。”
众人骑马到这里,上午出门吃的那点汤汤水水也消化的差不多了,见着饮马川的人还没来,孙新便叫庄客拿出些干粮白肉之类,又有庄客拿出铜壶来煮茶,几人坐下来边等待边休息。
等了一炷香时间才见得远远的一个矮壮的白面大汉骑马过来。
不用问那矮壮汉子就该是孟康了。
爷俩交换个眼神,都在打量这个孟康的人物。
大多数时候人的外貌举止都是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份底细来的,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复杂的玄学,不过是随着人的社会经验增加而慢慢积累成的阅历而已。
孙新和扈太公两人这点上自然都不差。
孟康一番自我介绍,脸上带笑,眼神之中散发着一股木讷的神情,一见便知是个念头比较实的人。
两人都有些奇怪,难道他们便是派这三当家来主导谈话?
看不透对方的意思,于是扈太公先上去说了一套词特意测试这位三当家的底细,一试之下更确定这孟康不是什么心思细巧的人物,语气低沉,声音木讷,更像是个老技工。
孙新心中都疑惑起来:如果是派这人来谈的话,还不如直接和邓飞说呢。
不过眼前这位现在是主事的,孙新只能把要买马的意思说了。
孟康一听便直接道:“要买马时,便在这林子之中交割,你拿了钱,俺叫人把马赶过来。”xǐυmь.℃òm
此处已经能听到马鸣声,显然他们放马的地方并不太远,孙新连忙道:“两位当家,俺之前说了,不光是买马,你这饮马川上的弟兄要找个落脚之处,俺的庄子也愿意接收。”
“俺晓得了。会回去汇报俺家哥哥。”
得了,这位完全就没有谈判的意思,就是过来收钱卖货的。
既然没什么可谈的,孙新也就只能跟对方说好了交割钱款的事情,乐和掏钱,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喽啰从林子各处跑了出来,身后都跟着一大群马匹,孙新早在孙家庄上挑出来的几个善于赶马的庄客连忙上去控制场面,打着呼哨把一大群马匹引着跟随自己的头马缓缓而行。
这边群马离开,孙新回头看着孟康骑马往林间跑,忍不住问扈太公道:“这人是什么意思?”
扈太公想了一会儿,笑着摇头:“你还说想要测他,如今却是他们想要测测你呢?”
“不能吧?”
“呵,多半如此,别等了,他要看得上你自会出来与你谈话的。看不上你时等也白等。”
见孙新一脸吃瘪的样子,扈太公不禁笑了,自己这个女婿总是显得那帮精明,从来没见他如此的模样,如今一见倒也有趣。
扈太公笑道:“这铁面孔目怕是不好应付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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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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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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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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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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