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营的方向!
来不及反应,数息之后,又是一阵连绵的响动。
“轰——!”
清军大营方向,顷刻间山崩地裂。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伴随着血色的月光,原本坚实的营墙被直接炸裂,塌陷十余丈,连地面也是开裂,远近一片乱象。
许多站在营墙上的女真兵都被直接掩埋到隧坑中,惨叫声此起彼伏,营帐也开始一顶接着一顶的陷落。
如此巨大的响动,比起火炮更加触目惊心。
山岳开始怒吼,似乎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巨大的石块也都不甘寂寞,从牛头塬上滚落下来,无情地飞向人群。
就连环身三层重甲的白甲兵,也只能被压在石块和营墙的废墟下哀嚎,身上的甲胄在这时起不到丝毫用处,反而影响了逃跑的速度。
在这种威力下,一切的军纪、严阵,都是化作乌有。
反应过来以后的清军,无论绿营还是女真兵,都是夺路而逃,甚至有人为抢夺最近的马匹而大打出手。
一切只持续了一瞬间,清军大营的一角被直接夷为平地,横尸遍地,只剩下漫天黄沙和一地的哀嚎。
多铎亲眼见到,守卫在坍塌处的一名女真牛录被炸得粉身碎骨,还穿着铁甲的半个身子被冲击波荡飞到他的眼前。
“隧道...”
“是隧道!”
鲜血溅到多铎的白色铁甲上,他紧紧攥着千里镜,整个人神情恍惚,呆愣在原地。
他实在想不明白,整个远望沟前的数里平川,到处都是他散布的哨骑,两翼还曾是绿营的军阵所在。
流寇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居然神不知鬼不觉把隧道挖到他的脚底下来了!?
挖掘隧道,如此之大的动静,从那个方向挖掘过来,不可能不经过左翼正黄旗汉军佐领吴兆胜的一万绿营军阵。
“一定是这只无用的汉狗,一定是他!”
“全都要怪他!败的不是我!”
从志得意满到一败涂地,多铎只用了短短的一瞬间。
多铎傻傻站在原地,耳边激烈的喊杀声渐渐朦胧,不再清晰。
他依然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尤其是,败在这些他曾经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流寇手上。
“我建州勇士能以一敌百,一定还有转机,一定还有!”
多铎魔障了似的不断重复这句话,很快就回过神来,翻身上马,挥舞着阔刃雁翅刀,打算整军再战。
但就只是这短短的一小会儿,整个战场已经是彻底变了。
李自敬手握雁翎刀,第一个从隧道中跳出来,举起刀将眼前一名不知所措的女真兵砍翻在地,向后疾呼。
“杀!!”
在他身后,本部的一百多名老本纷纷跳出隧道,冲入清军大营中四处作乱。
一个接着一个的顺军士卒从隧道中一跃而出,多铎已经将预备队全部压上,意欲一举吃掉刘宗敏。
这些大营内的清军很多都是辎重队,早被火光和连续的爆炸吓得肝胆俱裂,根本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一时间被砍杀得人仰马翻。wWW.ΧìǔΜЬ.CǒΜ
一名李自敬本部的老本劲兵眼中亮着精光,冲上前将一名慌乱中的清军砍杀,随后猛挥一刀,砍断了黄龙大纛。
“保护豫亲王先撤!”
大营外,蹄声如同闷雷。
镶红旗贝勒尼堪挥舞着阔刃雁翅刀,身后跟着从前阵撤回来的数十骑兵,大声嘶吼。
这些女真骑兵将多铎强行架起,簇拥着多铎向东退去。
尼堪则是留在大营,尽量组织更多的女真八旗撤出潼关。
来自后阵巨大的轰鸣声,吸引了整个前方战场的注目,大营方向火光冲天,脚下土地隆隆作响。
就连那杆被立在大营中间,在空中伴随着月光熠熠生辉的黄龙大纛,都在巨大的震动下轰然倒塌!
吴兆胜手握雁翎刀,心神不宁。
黄龙大纛的倒塌,成了压垮前阵绿营的最后一根稻草。
“败了!”
“大营被流寇攻陷了!”
见清军的黄龙大纛已倒,大营外原野上的大顺军呐喊着蜂拥而上,刘宗敏和刘芳亮亲自指挥马步军前进。
“我降了!”
“我投降了!”
吴兆胜看见浑身浴血的刘宗敏,被吓得仓皇跌落下马,面对奔跑过来的大顺军士卒,更难激起任何斗志。
眼见大势已去,他连忙扔下刀,双膝跪地举手投降。
大营左翼的绿营眼见主将已经投降,维系的大阵更是瞬间崩散,士气荡然无存。
右侧的绿营大阵主将土国宝极力指挥抵抗,但绿营军心崩坏,军阵也被这猝不及防的反冲锋直接冲散。
“不许退!”
“后退者死!!”
土国宝挥舞着雁翎刀,连续砍杀了五六名绿营溃兵,抬头一看,整个阵型已然碎裂。
他的压阵,丝毫没能给右翼绿营以万大军的崩溃起到什么阻遏作用。
甚至于有些乱军慌不择路,竟然三个人上前将土国宝扑落下马,骑着他的坐骑夺路而逃。
土国宝站起身,神情慌张。
在他的周围,左翼的绿营在溃败,右翼的绿营也在溃败,就连满洲督战队也开始逃跑。
整个战场,顷刻间呈现一面倒的状况。
正面的女真大阵独木难支、难以抵挡,虽然还维持着军阵,但也是且战且退、四下逃命!
土国宝砍杀了一名追击来的普通顺军,但抬头一望,只见到四处都是大顺的旌旗摇动,漫山遍野的追兵。
他的心情跌落谷底,抬眸扫望,只希望找寻到一匹坐骑,好能供他逃离战场。
后方蹄声滚滚,却是白马银枪的刘芳亮统带千余旌旗追杀而来。
这些顺军并不知道土国宝就是右翼清军的主将,仍在追击前方溃逃的绿营。
人马交错,刀光闪闪,土国宝的惨叫着扑倒在地,盔甲上多了数十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精骑过后,便是追击而来的马队。
马蹄狠狠踏在土国宝的身体上,碾碎了他的骨头,盔甲也难以抵御,活活便被自己呕出的血液呛死。
大营内,绵延数里的隧道内不断跳出从金陡关支援来的大顺军。
李自敬来到多铎的白色大帐外,将手中火把扔了进去。
不久之后,一阵浓烟滚滚,火势冲天而起。
在李自敬的指挥下,冲进大营的顺军开始有目的性的在营中四处破坏,他们纵火焚烧营帐辎重,并趁守备的清军慌乱,用提前准备好的大斧砍开了正面营门。
营门大开,原野上大顺军步鼓阵阵,举着大旗如潮水一般疯狂涌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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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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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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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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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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