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朝廷自然是一片愁云惨淡,有心剿贼,却鞭长莫及。
刘福通率领的红巾军势力,得知这个消息时,却是上下都沉默了。
短短时间,这程德聚兵如此之多,让刘福通所属麾下各路将领纷纷震惊不已,也对程德颇为忌惮。
张士诚所建的大周朝廷,更是因此闹翻了天。
在大周朝堂上,整个大周官员站队,分成了两派。
一派以丞相李行素为首,他们都认为在这个时候,大周应当率军攻打泗州军地盘,尤其是盐城,必须要夺回来。理由是:一来可以一雪前耻,二来可以趁机谋利,让泗州军消耗一些力量,即便是泗州军拿下集庆路,也会实力大损。三来,可以增加大周的实力。
这一派,也称为鹰派。
另一派,以徐英杰右丞为首,他们认为在这个时候,大周应该休养生息,张士信张将军那边攻略江浙行省已经花费了很多钱粮,而且,将近二十万大军,打了三个多月,也只是拿下了江阴州一个县。若是大周在这个时候,再掀起一场大战,到时候恐怕攻略江浙行省一事,只能胎死腹中。因为那个时候,大周朝廷拿不出钱给作战的士兵发军饷。而拿不出军饷,军营就会发生营啸,大周将危。
张士诚高坐上首,望着右手边的李行素,又望着左手边的徐英杰,整个朝堂泾渭分明。
至于张士诚的几个弟弟,他们并不参与其中,只保持着中立。当然,这也和他们暗中得到了张士诚的授意也有关系。
张士诚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一方面,他认为丞相李行素所言,确实很有道理。
可另一方面,他认为右丞徐英杰所说,也不无道理。
这样的境况,就让张士诚感到为难了。
作为最终拍板的人,他此时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
无论选哪一个,他感觉都会后悔。
而且,不管是李行素,还是徐英杰,他们都是为了大周好,如今更是为了大周,平日里两人私交不错的,也因为这次政见不同而交恶了。
一想到这里,张士诚更加头疼了。
虽然他对于徐英杰与李行素两人的交恶深感头疼,但心里还是极为开心的。
要不然,他每日就会担心与害怕。
现在,虽然没了这样的情绪,但忧愁却是多了起来。
大臣交好,他便担忧;大臣不交好,他就发愁。
无论哪一种结果,张士诚并不满意。
可是,世间事,便是如此,难得两全法才是现实。
张士诚想了一阵,感觉头疼,便将目光落到丞相李行素身上:“丞相,关于徐右丞之言,你可有解决之法?”
李行素一怔,神色有些无奈。
这缺钱了,他能怎么办?他又不能变出钱粮来。
泗州军地盘在前几日收割水稻和小麦这事,他们当时也知道,更是眼馋得紧!
可是,当时他们并没有勇气去抢,这抢的后果,他们有些承受不住。毕竟,对方可是至少有五十万大军,而且更气人的是,这五十万大军还都是精锐。
大周朝廷上下官员都明白,那泗州军征虏将军程德在赚钱一块很有能力,他手底下的泗州军能够全部装备战甲,就足以说明了这点。
这一次,他提出要趁着程德攻打集庆路,去攻打泗州军治下,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想要通过攻占泗州军的地盘,从而掠夺他们地盘百姓的粮食。
不过,这个目的,李行素没有直接说出来。他是通过先前陈述的攻打泗州军地盘三个理由,来隐晦的说出。
当然,这个隐晦的解释权,全都在李行素一人手里,至于其他人是不是这么理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李行素听到张士诚的话,也陷入了苦恼中,大周所需钱粮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
短时间内,要弄到,只能靠抢了。
只是,徐英杰的话,也不无道理。
而且,他和徐英杰都意识到最近大王的心里,发生了一些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在他们看来,或许跟大王这个位置有关。
伴君如伴虎,自古以来,历来如此。
他们如今政见不合,都是眼前大王喜闻乐见的一幕,而他们也只是配合着大王,并且,可能还要在这条路上一路走到黑。
李行素思索一番后,向张士诚行了一礼:“回禀大王,徐右丞之言,微臣并没有解决之法。不过,微臣依然认为攻打泗州军的地盘,目前确实是一个好的机会。时不可失,失不可再来。如今程德统领三十万大军聚集在六合城,而且,现如今是九月四日,想必这个时候,那程德恐怕已经对集庆路发动进攻了。大王,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今后,恐怕很难再有了。”
张士诚闻言,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虽然他心动了,但右丞徐英杰的话,却是让他及时地保持了理智。
如果因为这一次贸然进攻,而将大周带入到危局,那么,他自然是不乐意的。
毕竟,他还想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大周,能够传千秋万代呢。
于是,张士诚经过一番慎重考虑,终于下定了决心。
下定决心后的张士诚,感觉浑身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张士诚的目光一一从李行素、徐英杰脸上扫过,开口道:“本王思之再三,决定还是采纳徐右丞之言。如今,我大周更应该休养生息才是。目前,有我弟张士信还在攻略江浙行省,此事,才是头等大事。至于其他事情,都可以先缓一缓。休养生息一事,就有劳丞相和右丞共同负责了。”
李行素心里也没多少失望,理智告诉他,大王这个决定,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只是,他的心底,多少有些不甘心。
毕竟,这一次,确实是个大好机会,要是错过了,将来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恐怕到时候不会再有了。
李行素轻叹一口气,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徐英杰听到张士诚最终拍板后,心里才终于松了口气。
徐英杰在心里暗道:他娘的,这几日,真他娘的累!为了泗州军,我也是操碎了心。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我一定要详细告知将军,毕竟,这对于自己来说,也算是一件功劳。
徐英杰相信,只要将军对张士诚出手了,那么,他就有办法快速加速张士诚的溃败。
张士诚麾下的军中将领,他已经拉拢了四成。
这个四成,其实已经很多了。
更重要的是,通州的守将还是刘仁,而一旦将军攻打张士诚,恐怕通州刘仁第一个反水,给予张士诚一个背刺,而且还是吐血的那种。
想到这里,徐英杰开始期待了起来。
同时,徐英杰开始有些想念自己的孩子了。
自己的孩子,之前绝声卫来信说,已经出生了,而且养的白白胖胖的,挺像他的。
希望将军在三年内能够剿灭张士诚吧!这样,他就可以回去好好陪陪妻子和孩子了。
在大周,无论是他,还是刘仁,都没有想过留下子嗣的想法。因为一旦留下子嗣,到时候为难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留下子嗣,必定引来将军的怀疑,那么,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就危险了。
不留下子嗣,倒是可以让张士诚更加愧疚,对他们更加信任一些。
毕竟,他徐英杰可是和张士诚说过自己的志向,便是助张士诚平定天下,如果天下平定后,他想回到故里做一个道士,还请求张士诚到时候一定要放他走。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张士诚听了他的话后,感动得稀里哗啦,对他推心置腹,无有不言。
当徐英杰了解到刘仁是以自己不能人道而不留下子嗣时,差点笑岔了气。这事,还真只有刘仁干得出来。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刘仁的女儿都三岁了。而且,长得很不赖,也很讨他的喜。到时候,正好可以给他的儿子当妻子。
女大三,抱金砖。
刘仁要是知道徐英杰已经在惦记他的宝贝女儿的话,肯定会从通州连夜杀回,要找徐英杰拼命。
当然,这些,刘仁并不知晓。
徐英杰打量着张士诚,心里充满了复杂。
如若你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啊!
只可惜,你的出现,挡住了将军的路。
而且,论能力,论手段,你可比不了将军。
将来,不管怎样,我都会为你向将军求情,让他饶了一命的,也不枉你我君臣一场。
张士诚忽而神色变得极为凝重了起来:“诸位爱卿,你们可知天完徐寿辉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李行素神色有些错愕。
徐英杰眯着眼,默默地听着。
李行素想的是,天完那边的情报,不是一直都是自己负责的吗?他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自己还没整理那边的消息给大王看,那么,大王又是怎么知道那边消息的呢?
莫非大王暗中自己掌握了一个情报机构吗?
想到这里,李行素心里既欣慰,又复杂。
欣慰的是,大王成长了,复杂的是,他们的关系回不去了。
张士诚没注意到李行素脸上的神色,而是扫了一圈在场众人说道:“就在前几日,天完统帅倪文俊觉得天完皇帝徐寿辉本事不如他,却坐着皇帝的位置,便想取而代之,就在汉阳府密谋准备除掉徐寿辉。不料,事情泄露,倪文俊出逃黄州。”
说到这里时,张士诚的脸上神情有些精彩:“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倪文俊逃到黄州后,投奔自己一手从文书提拔上来元帅位置的手下,结果被他的手下给杀死了,还将他的头颅送给了徐寿辉。而且他这个手下,还顺利接收了倪文俊手下的所有兵马。此人,骤然间,成为了天完皇帝下面最具有权势的人。”
李行素面色一变:“大王,此人忘恩负义、心狠手辣,是个不可小觑的人。此人是谁?”
张士诚听到李行素的话,打趣道:“莫非丞相以为这样的人,能够威胁到我大周不成?”ωωω.χΙυΜЬ.Cǒm
李行素没有接这话。
张士城感到有些无趣,便回道:“此人,名叫陈友谅。根据探子回报,此人在沔阳先是招兵买马,尔后又在倪文俊的授意下,直接掌控了整个黄州,兵马更是达到二十万之多。现如今,倪文俊身死,倪文俊手底下的十多万兵马,全都被陈友谅接收,可以说,如今的天完军权,全都在这陈友谅一人手中。”
李行素闻言,便叹道:“陈友谅如此心狠手辣,恐怕对于那徐寿辉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微臣觉得,这陈友谅可能会像除掉倪文俊一样,会除掉徐寿辉。”
话音落,在场之人纷纷面色一变。
张士诚听到李行素的话,暗道:幸好,我的手底下没有这样的人,不然,睡觉都不安稳了。这陈友谅,按照丞相所说,确实可怕。
在大周君臣商讨这件事的时候,另一边在六合城的程德也同样的收到了关于陈友谅的消息。
昨日大军试探性地朝着集庆路进攻,只是进展并不顺利。
他便暂时选择大军不动,等待合适机会,一举拿下集庆路。
在这期间,他将军中探子全都撒了出去,旨在搜集各种情报,伺机而动。
今日,也就是九月四日,他收到了绝声卫传来的情报。
这份情报,还是有关陈友谅的。
根据情报所说,这陈友谅如今成为了天完政权首屈一指的实权人物。
看到这份情报时,程德不得不佩服这个陈友谅,竟然短短时日,便有了三十万人马。同时,他心中对这陈友谅的忌惮更加深了。
像陈友谅这样胆大心黑,还特别有能力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好在,在这之前,他派的二十人,已经有一人混入了陈友谅的心腹中。
至于,其他十九人,有九人战死,其余十人都在陈友谅手下当兵。
二十个人,能成功一人混入陈友谅这样的心腹中,已经让程德颇为惊喜了。
当时,他虽然想的是,最好是二十人都能混入到陈友谅那里去。
可是,当那二十人采取行动,进入到沔阳时。当时,程德内心深处却是深知,这二十人恐怕一个都不能成功。因为陈友谅实在是一个可怕的枭雄。
尤其是陈友谅这样的枭雄,几乎是谁也不信,但只要相信了谁,那就意味着谁便可一飞冲天了。
这个混入陈友谅心腹的人,更令程德没想到的是,是张七九的侄子张九一,大大出乎程德的意料。至于杨仲开所推荐的杨文,目前还活着。只不过,现在还是陈友谅手底下的兵。
有张九一这颗棋子在,将来即便是对上陈友谅,程德也以为自己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如果张九一将来在关键时刻,给予陈友谅背刺,那么,陈友谅必定会输给自己。
忽然,程德想到陈友谅杀了倪文俊后,不久,便杀了徐寿辉建立了陈汉政权。
恐怕,这徐寿辉应该活不长了。
等拿下金陵城后,到时候陈友谅的势力也必然扩张不少。
真的到那个时候,泗州军的两个邻居,一个是陈友谅,另一个是张士诚。
到时候,自己也会像历史一样,如果想要统一南方,也会面临和原先历史上朱元璋同样的问题:先打陈友谅,还是先打张士诚?
程德觉得,比起陈友谅的可怕,张士诚不足为惧。
而且,张士诚那边,自己可是埋了两颗很深的棋子,关键时刻,是能够左右战局胜利的。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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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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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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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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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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