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去准备些金疮药、热水还有毛巾。”
“小姐要这些干嘛?算了算了,我我不催了……·还是小姐你看吧。”
“不是,是等会谢姐姐回来要用。”
“啊,谢小娘子发生什么事了!”
“你喜欢的俊县令正在用鞭子抽呢。”
“某包子脸小侍女似是愣了会儿,一蹦:”
“哇!这么刺激,小姐,快让我看一眼,看一眼啊!”
“?”
某位身姿窈窕的梅花妆女郎没有学被赶下来的包子脸侍女刚刚那样双手环抱胳膊轻趴在墙头。
似是有洁癖,她左手背在后腰,右手一根食指抵在胸脯与红围墙之间,一根纤指就撑住了倾斜的身子,俏生生伸颈探出墙头张望,女郎头不回道:
“没什么好看的。”
“那小姐还抢我位置,板凳和石块都是我摆好的,还有瓜子呜呜呜。”
“不吃你瓜子。”
梅花妆女郎撇嘴:
“我是无聊,不过别说,你个笨丫鬟挑嗑瓜子看戏的位置倒是不赖,视野开阔……还是有点侦察天赋的,可惜是用在这上面。”
蹲在地上的彩绶,仰小脸委屈问:
“小姐不是说今日去东林寺吗?”
“看完再去。”
苏裹儿回复的声音逐渐变小,似是心神飘到了别处上面。
在一支同样探出墙头的梅枝下,她正盯着不远处龙城县衙门口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某位正朗声说话的年轻县令身影。
某刻红墙外,年轻县令抛出新营造震惊全场后潇洒离开。
红墙内,踮起脚尖的梅花妆女郎眯眸点头,襦裙胸脯与红墙间的食指往前稍稍一推,借力旋身。
背对红墙,她两手轻抓裙摆,轻盈地跃下垫有石块的板凳,在空中,今日的这一身浅桃色襦裙,裙摆飞舞。
“小姐小心啊。”彩绶站起身伸手虚接。
似有舞蹈基础的女郎绣鞋触地,裙下那双大长腿微微屈膝卸力,干净利落,她转头,手臂拂开贴身丫鬟伸来扶人的手,对其轻笑吟念:
“这叫九五,飞龙在天。”
“还飞呀,小姐好久都没飞了……”
苏裹儿两手负后,背身走人,没有解释。
彩绶无奈,忙跟上脚步。
自家小姐别看着现在斯文,这是因为长大了,小时候那会儿,小姐可是任性顽皮娇蛮霸道的性格,上树翻墙、飞天遁地,就和个男孩子似的,可怜那时的彩绶成天追在她屁股后面。
只是后来像是玩腻了,年纪到了,小姐便也斯文安静下来,开始翻开书卷,蹙眉入神,阅书描画,往后,闺房内的小书箱越堆越多,彩绶晴日晒书的院子也越换越大。
而起先娇蛮横行的气质也逐渐转为越来越冷傲清寒,也不知这是转变呢,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深化。
但包子脸小侍女心里还是更喜欢前者,因为小时候的小姐娇蛮霸道经常欺负她,但是至少率性天真,她能跟上小姐心思。
而现今的小姐话语越来越简洁,性子越来越孤高,彩绶经常跟不上其节奏,她觉得老爷夫人他们似乎也是如此。
不过谁叫小姐自幼在苏府内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呢。
老爷,夫人和大郎都围着她转。
听说小姐之所以小名唤作裹儿,是当年家道落魄,迁至江州的道路颠簸,大夫人韦氏不小心动了胎气早产,小姐刚刚诞下,老爷立马脱下袍子包裹住她。
可能因为幼女,也可能是觉得小姐出生时家道落魄吃了苦,心有亏欠,老爷夫人自幼听其所欲,无不允许。
“小姐,县令说的什么裁弯取直,到底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就能把蝴蝶溪的大水治好?’刀。”
彩绶虽然刚刚没上墙头观望,但是倒也竖起耳朵隐隐听了些动静。
“不太清楚,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水利。”
“还有小姐不知道的事呀?”
“学无止境,术业专攻,此子卓然负治水之才,又有实干之能,除狄夫子外,龙城的前几任县令皆不及他,做一个小小县令,屈才了。”xiumb.com
彩绶想了想,嘀咕问:“那还是不是花瓶了?唔,至少应该不是伪君子了吧·”
走在前面容颜绝色的女郎忽停步,转身,把来不及刹车额头撞到她背的迷煳丫鬟的鼓鼓包子脸一揪。
“哎哟,疼疼疼。”彩绶求饶认怂。
“是不是情郎出息了很解气?”苏裹儿斜目瞅她。
“唔,什么情郎呀,小姐莫胡说呀。”
“不是情郎,你天天念叨干嘛,我看谢家姐姐都没有你念叨的勤。”
“呜呜又不是我一倜人念叨,是府里的丫鬟姐姐们都私下说隔壁新来的县令郎君俊,我就是复述一下。”
包子脸小侍女赶紧摆手辩解。
苏裹儿没说话,眼睑低垂,又捏了捏这手感不错的包子脸,扭头回屋。
“金疮药、热水、毛巾去准备吧,另外,提前把西厅柜子里的庐山茶取出,这两日,价应该就能会面‘情郎’了。”
彩绶一愣。
苏裹儿回到屋中,低头翻了会儿陶渊明的诗集,中途频繁掩卷,似是心神不在上面。
彩绶的某句话确实没错。
之前她哪能想到,一个风光无限的进士探花郎,明明是个高才干练之臣,可以留在洛都清贵无比的秘书省麟台‘君子藏器’,为何还要去行那种犯颜直谏、拿命博名的言臣行径?
拿前途闹着玩呢?
还是说是故意的?
可不管怎么说,这种一次次刷新给过的评价上限的失控感觉。
令无往不利的她有点小小的挫败感。
“难道还能再变不成?”
水榭楼台内,年轻气盛又清高孤傲的梅花妆女郎掩卷咬唇,一时间对某人生出一些小气恼。
吸引全城百姓目光的明珠赎奴案彻底结束后。
鹿鸣街的龙城县衙内外依旧热闹非凡。
河道百年未易的蝴蝶溪即将被年轻县令裁弯取直的消息,伴随着今日旁观审案的百姓们的四散,传遍了这座千年古县。
街头巷尾、市井菜场、酒楼茶馆无不热议,年轻县令审案与新营造也成为了近日龙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
在年轻县令的命令下,龙城县衙将那座展示美好愿景的治水沙盘,搬到了鹿鸣街上,当街摆放,全天展示,供任何好奇来此的龙城百姓观摩。
有人兴奋,有人展望,也有人担忧质疑。
各方反馈、各种情绪、各类反触,不管积极乐观还是消极悲观,皆层层传递到龙城县衙的某张公案桌前,被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大手按稳。
涉及某份新营造的文书源源不断的从这张公案桌上的这只手里发放下去,坚定不移地推行……·
不管如何。
在这个端午稍过、小暑未至的寻常节气,人们陆续意识到,这座江南江州的千年古县正在一阵梅雨霏霏之中悄然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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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yetianlian.org。m.yetianlian.org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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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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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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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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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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