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笑了笑:“我倒是不嫌弃,只是我事先说明,我要养的猪,和平常人家养的猪不一样,而且规模足有二三百头,你确定要帮我?”
任凤娟又沉默几秒,旋即,嗫嚅答道:“喔,那我考虑一下吧。”
林然对这个答复也算早有预料,也不追问她需要考虑什么,点点头:“嗯,考虑清楚再说,养猪是脏活累活,你长得细嫩,不大适合。”
任凤娟倔强的摇摇头,轻声说:“我什么活都能干,而且,我觉得,欠你人情,不好。”
林然一听,心中乐了,嘴上却说:“嚯,这个我也得事先说明,给你治病,我是收费的哈,正常这病我治一次收五百,友邻右舍的实在亲戚,我打个折,收你三百,可不能赖账。”
任凤娟显然也不是赖账的人,听到林然这番话,她点点头,声音还是轻柔,但隐约又夹着疼痛难忍的轻颤:“喔~不贵,只要能治好,我不赖账。”
林然的火针,已经在她上半个腰身挑过一遍,轻轻扶起她的下半个腰身,边挑边说:“那要是治不好,你就打算赖账了?”
这次,林然挑破的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严重的疱疹颗粒,任凤娟忍不住叫出声来。
几秒后,疼痛稍减,她才瑟瑟的说道:“这病要是治不好,我,我就不活了。”
林然感觉这话题太沉重,也不好再开玩笑,于是轻咳两声,宽慰她道:“你不要想太多,活着比什么都好,还有,三百块我也不收了,你就当欠我人情,以后考虑清楚了,帮我养猪就行。”
“喔〜好的。”
任凤娟点点头。
林然嘴上跟任凤娟聊天,注意力却是非常集中,手起针落,行云流水,既做到了尽可能减少挑刺疱疹时造成的痛苦,还做到又快又准。
十分钟后,结束火针疗法。
林然长出一口气,任凤娟趴在床头,汗水已经打湿了鬓角的青丝,脸颊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显然是极度的疼痛,令她整个人都格外虚弱。
不过,经过这一番火针疗法之后,任凤娟腰上缠着的带状疱疹,渗出大量污浊的组织液,与此同时,那些扁平的疱疹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
接下来,只需再等十五分钟,火针的疗效渗入肌肤内部,到时候直接涂抹上林然精心配制的膏药,很快就会康复起来。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林然先是用酒精在任凤娟的患处擦拭一遍,随后取出秘制膏药,用棉签蘸取之后,细心地均匀涂抹。
涂好药膏之后,窗外已经漆黑一片,看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晚上八点,林然无心久留,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准备离开。
“林然,谢谢你。”
正当林然转身走出卧室的时候,任凤娟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然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地笑了笑:“谢我做什么,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你,你是个好人。”
“嚯,这种好人卡,我可不收。”林然嘴角一抽,转过身来,蓦然发现任凤娟已经起身,她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足三米的床沿处,此刻,她难得地没有低头,灯光下,五官精致,皮肤白晳,眸子泛红,楚楚可怜,仿佛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一般。
林然看得愣住了,直把她看得不经意地又低下头,才讪讪一笑,问道:“你刚刚说,病好之后,帮我养猪,是真心的吗?”
任凤娟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林然盯着她看了几秒,摇摇头道:“算了算了,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你不说话,我也不逗你。注意休息,晚上睡觉尽量趴着睡,不要压着腰。”
说完,林然便转身离开了,任凤娟听着脚步声逐渐消失,缓缓抬起头来,走到窗前,望向林然离去的方向,眸子里闪烁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不知道是委屈,还是疼痛,亦或是感动。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爸妈和嫂子坐在院子里闲聊,厅堂亮着灯,红烧鱼的香气氤氳未散。
林然进门之前,先蹑手蹑脚的蹲在大门口偷听几分钟家人的聊天内容,听到他们聊的是自家猪圈的事儿,这才安心地迈步走近大门。
“林然,你过来,爸有话要跟你说。”
林然刚一露脸,林宝根就盯上他了,敲了敲手里的烟斗,冲他一努嘴,准备喊他过来接受训话。
“爸,我肚子饿了,先吃饭,行不?”
林然摸了摸脑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问完之后,目光转向一脸慈爱的母亲郑春华。
郑春华最疼林然,儿子这么晚还没吃饭,老娘心疼得不行,瞪了林宝根一眼道:“孩子刚回来,你就想训话?他忙里忙外这么累,饭都不让吃怎么着?”xǐυmь.℃òm
“没说不让他吃饭。”林宝根有些郁闷,摆摆手,冲林然说道:“行行行,你先进屋吃饭,吃完再谈。”
林然听到这话,拔腿准备溜进厅堂。
却听郑春华没好气道:“谈什么谈,不就是猪圈那点事嘛,马上就完工了,咱闲着没事多走动一下以防万一不就行了,你这当爹的,也要让儿子省点心,不要什么事情都往他身上摊。”
说完,郑春华走上前来,摸了摸林然的脑袋,说:“林然,你吃完饭早点休息,你这孩子,最近又痩了,可得注意自己身体啊,不要觉得自己年轻就可劲折林然笑了笑,说:“妈,我没事,能吃能喝能睡,猪圈的事情,你和爸都不需要过多操心,只等工程队完工之后,我会安排好的。”
郑春华点点头:“嗯,进屋吃饭吧,这都快九点了,饿坏了吧?”
“嘿嘿,的确挺饿的。”林然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大步进了厅堂,胡枝岚跟着起身,从厨房给他拿了碗筷,端出几个热菜和一盆红烧鱼。
“嫂子,你可真疼我啊。”林然见了红烧鱼,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疼你是应该的。”胡枝岚笑了一下,随口问道:“任凤娟找你干嘛?治病么?”
“是啊。”林然点点头。
“听村卫生站的医生说,她是妇科病?”胡枝岚皱了下眉。
“不是,是皮肤病。”林然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挺严重的,废了我不少力气,才给她做了初步治疗。”
“哦。”胡枝岚一听是皮肤病,这就放心了:“你在任凤娟那待了两个小时,就只是给她治病吗?”
两年前村里就有人传任凤娟是不干净的女人,表面上唯唯诺诺是个老实女人,背地里却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而且这话的源头,竟是她的婆婆嘴里传出来的。
不过,自从去年任凤娟的婆婆去世,这样的传言就少了,主要是任凤娟为人特别低调,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在村里露脸,全村都快忘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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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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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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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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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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