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听到这句话,先是把她观察的机关按了加下,再来到筊杯所处的位置,仔细观察,果真在一个狭小的地方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她在两个筊杯所在的位置找到机关之后,按照机关的顺序依次打开,之间咔嚓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推开。xǐυmь.℃òm
众人一看,竟然是内院的石板推开了,中间豁然出现了可以容纳两到三个人的甬道。
门外的看客纷纷道。
“这和尚没骗人!”
“这大师真的神了,算一卦就破解了难题!这可是圣上面前展露实力的机会啊!”
南宫祁依旧内心不抱有希望,没想到这和尚还真有两把刷子,筊杯所处的位置正是最关键的机关。
慧敏把筊杯拾起,放在衣衫上轻轻摩擦,十分珍惜的模样。
他咳了起来,咳着咳着就喷出一一大口血,脸色更加苍白了,像一个十年未曾见过阳光的洞穴人。
“慧敏师兄!”终于有小沙弥忍不住了,呜哇大声哭起来,“不要再算了,师兄,难道你也要像其他师兄那样离开我们吗?”
可惜,众人的关注点都没在这群和尚身上,大家都围着甬道团团转,探头探脑的模样十分好奇。
慧敏趁机解绑,他的手臂好像提不起什么力气了,就连给瘦个和尚和方正和尚松绑的时候都要耗时半天。
瘦个和尚纠结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是在提前预支你的生命!”他说完又小声道:“你知道的,原山寺你们这一脉最容易夭折,一是容易心软,二是太容易心软了。你要是不救我们,你独自一人逃走,还能苟活几十年,你傻不傻啊!”
慧敏的眼神还是那样清澈,他双手合十,嘴角溢出鲜血,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你们是我的师兄师弟,贫僧能用一命换取师兄弟们也是大造化。”
这句话说罢,他微笑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没听到扑通一声,原来是方正和尚接住了他,神情复杂的说了一句:“慧敏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师兄,师兄,是命的指引,是无法逃脱的宿命让我这么做的。”慧敏和尚清澈的眼神在逐渐涣散,只留下这句话。
一夜之间死了两人,一人是叛逃的张九,一人是锦官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师,也是他的师弟——慧敏。
方正和尚一声叹息,不知道叹的是这天的不公,还是人的不公。
那些达官贵人从来不把百姓的命当名,自然也不会把和尚的命当命,只有当一切对他有利,或者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隐藏那恶鬼般的面具,装作柔弱不堪的模样寻求帮助。
瘦个和尚和方正和尚趁着众人不注意,带着慧敏和一群小沙弥从府中走出去,这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拦着他们。
楚宁注意到了,注视着一行人渐行远去,她对于慧敏不太了解,但是愿意为他人舍弃自己生命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存在,她默默在心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愿卿来生平安喜乐。
南宫祁注意这暗道,派人下去查看了一番,等待了一番时间,这里居然是通往郊外的。
年夫人倒是吓到了,她当真不知道自家内院为何会有暗道,显然这出现在她的意料之外。
幸好,圣上并没有过于追问。
下去的护卫回来后,抱拳通报道:“圣上,下面有两个人行走的印记,到了郊外之后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显然是走了有些时间了。”
南宫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思考半晌后,直接打道回府,至于这些金银珠宝,他早就让护卫们收集起来充盈自己的小国库了。
岳南山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差点就要被圣上清算。
这次行事确实太过冲动。
楚宁也功成身退,接下来就是看圣上怎么处理这件事。
年府的事情告一段落,待圣上离开,那些看热闹的人也离开,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对于那些普通老百姓来讲,见一次圣上是值得一辈子铭记的事情。
年家只剩下一地残叶,府中年太尉藏起来的金银珠宝全都没了,年夫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一切,那些丫鬟跟着夫人们跑回房间了,一个出来收拾的人都没有。
——
南宫祁根据年家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查,至于年太尉,他一想起那一箱金银财宝,忍不住脸上的笑意,给他判的轻了一点,发配西洲。
齐月在他身旁,看见他愉悦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何事这么开心?难不成是收缴了一大堆财宝,国库又富足了?”
南宫祁回道:“月儿,还是你懂我。”
“这下不仅替遥儿拔除其他的党羽,还对朝廷众臣威慑了一番,不然待朕这样温和下去,若是这种贪污的事情更会越来愈多。”
一想起年家的珠宝,南宫祁忍不住叹息,这是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换来的银两啊。
若是把这些银两当做早些年的战略资金,当年其他国家攻打过来的那笔战争就不至于会输,他差点作为战败国灭国,那是他永恒无法忘记的画面。
大把大把敌军的火把差点烧到了燕京,南下城池接连失手,他的江山遍地都是骸骨,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本想经过八年的休养生息恢复民生,没想到这些贪官贪污起来这么狠。
齐月瞧见慢慢黑下来的月色,问了一句:“圣上,秋至了,你猜最近几月里会有秋雨吗?”
“会有的,月儿,只要我在的一天,我们的目标永远都不会改变。”南宫祁抱住了她,“你知道今天遥儿说了什么吗?他说会把我们的目标继承下去,他也要达成这个目标。”
齐月听到忍不住掉下泪来,“好,好。”
明月高悬,凉风爽爽。
南宫夜遥又收到了楚宁写的信,信纸上的内容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她的字里行间仿佛带着她这个人独有的气质,锐利、所向披靡,仿佛所有的困难都难不倒他。
小肥啾在桌面上啄来啄去,像个啄木鸟,它啾啾啾个不停,抬起自己的翅膀,羽尖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仿佛在说给两人送信的日子里,它都瘦了不少了。
它黑亮、水润润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控诉。
南宫夜遥轻轻用手把它按在桌面上,可惜它闹个不停,一直在桌面上翻滚着。
南宫夜遥无奈道:“乖,别闹,在看你未来女主人的信呢。”
小肥啾听到这句话瞬间僵硬着身子不动了,良久它才抬起头啾啾两声,像是在问:真的会成为女主人吗?
南宫夜遥笑而不语。
楚宁功成身退,回到房间时仍在思考自己这算不算闹事,毕竟这下子可是搞垮了年太尉。
年太尉素来在朝廷上拥护着无数,至于民心方面,未有过多了解,但也没有听见任何风言风语。
楚宁的脑海中不知不觉想起了那个因占卦死去的和尚,对方那清澈不含丝毫悔意的双眼印在她的心间。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做了事不求回报的人吗?
一个人换十几个人活下来真的值得吗?
如果是她,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楚宁正准备歇息了,却听见新桃在门外行礼,喊了一声:“吕夫人。”
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楚宁听到叩门声立马站起来开门,引入眼帘的是吕氏风韵犹存的面孔。
她张嘴就是一句:“你什么时候接你妹妹回府上一聚?”
楚宁的笑容瞬间僵了,内心悄悄升起喜悦的小苗被一泼寒水毫不留情冻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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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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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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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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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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