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全友从小干啥都踏实,个头没老大高,但力气比他大。
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他下手越来越重。
许久之后,打到对方毫无还价之力,他才收回了手,“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他瞧着自家大哥唇角带着血,连手帕懒得给他。
站在一旁冷冷看着。
辛全勤怒了,呲牙咧嘴骂他,“你有病,有病就去治,跑我这里发什么羊癫疯。”
回答他的又是一记拳头。
“我看你还是没被打服帖。”
“哎吆,辛全友,你个狗东西,你竟然敢对哥哥动手,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辛全勤浑身都疼。
尤其是那张俊脸挨了几拳头,差点变成了猪头。
他悲从心头来,竟然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爸妈,你们管不管呀?”
没人回答。
而这时,辛田田走了出来,他站在了对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个不像大人的父亲。
这一刻,心里所有的想念彻底化为泡沫。
剩下的全都是失望。
他以前觉得印象中的父亲高大威猛,让他可望而不可即。
如今看来,他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脑子里除了那个蛇蝎心肠的继母,好像没有其他人。
他为什么要惦记?
他的脑子被狗啃了。
就在他怀疑自我,进行自我批判的时候,坐在地上耍赖无果的辛全勤猛然抬头。
又撞上了一双嫌弃的眼神。
先是一愣,接着像是受到了侮辱,“你个小崽子,哪来的,跑我家里来干什么,再瞪我,小心我挖了你眼珠子。”
他竟然没有认出那是自己的儿子。
一时间恶语相向。
一旁的辛全友实在看不下去。
二话不说又送给了他一句窝心脚,“辛全勤,你睁大狗眼看看,他是谁。”
“哎吆,疼死我了!”
辛全勤一下子倒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他觉得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怎么这么倒霉?
“田田,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被你心心念念惦记的父亲,就这狗东西,你惦记他干什么,还不如惦记一个包子,饿了的时候还能垫肚子,可他呢,留下来的,除了满心的伤悲和一地鸡毛,别的都没有。”
辛全友一只手扶着侄子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扳着他的脑袋,让他时时记住此时此刻辛全勤的样子。
辛田田彻底失望了,“小叔,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没想到我惦记的人竟然是这样,我不认,他是我爸爸,我爸爸才不是他这样。”
在他心中,爸爸如大山一样巍峨。
爸爸会给他在极其失落中带来希望。
而不是年纪轻轻就跟个无赖一样。
躺在地上哀嚎半天的辛全勤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他顾不得胸口发疼,用一种特别诡异的姿势看一下辛田田。
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一遍又一遍的看。
觉得很熟悉又很陌生。
他不确定地问,“你是辛田田?”
从他迟疑的语气中可以得知,他是真没有认出儿子。
辛田田懒得理他。
直接留给了他一个冷酷的背影来到了沙发边,“爷爷,他不是我爸爸。”
辛老爷子一脸怜惜疼爱,“他确实不是你爸爸。”
辛全勤被剥夺父亲的称呼,他直接跳起来,红着眼眶质问,“我怎么不是爸爸了?”
愤怒不在于不是辛田田的爸爸,而是忽略了他的两个心肝宝贝。
“你看看你有个爸爸的样子吗?你睁大眼睛看一看面前的这个孩子,他到底是谁?”辛老爷子没有心脏病,这会儿愣是被他儿子气得心口疼。
他好想回到过去,直接把这个狗东西射到墙上。
要他干啥。
只会给自己添堵。
“他谁呀?不会是从穷山僻壤跑来的穷亲戚吧?爸,我知道你心肠柔软,以前吃过亏,就像帮衬一下自己的亲戚,我不否认你的举动,让人佩服,但我很不赞同你把那些穷亲戚带回家,吃属于我的东西,花属于我的钱,还不记得我的好。”辛全勤愣是把亲儿子当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是个人都不能忍。
辛田田这些年的委屈彻底爆发。
他就像一只愤怒的豹子,叫嚣着冲过来一头顶到对方的肚子上。
“你个畜生。”
“小崽子,你骂谁呢?”辛全勤又受到了暴击,当即破口大骂。
“骂你。”辛全友帮衬道。
“辛全勤,还是不是个人,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呀,怎么从你的嘴里,他就变成打秋风的穷亲戚了?”辛全友忍无可忍出声呵斥。
“搞笑,我的儿子女儿在家里,这又是哪来的儿子,我才不要乱认儿子。”辛全勤满不在乎道。
辛全友彻底被气坏了。
从自家父亲手里接过了拐杖,冲着自家大哥一通打。
辛全勤挨不住。
直接被打出了门。
追在他屁股后的是呼呼带着寒风的拐杖“滚。”
话音落,大门被重重带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被赶出门的辛全勤一脸怨念,“吃枪药了?”
他也就只有在背后骂人的胆子。
骂骂咧咧许久才离开。
不是他没力气,而是冻得厉害。
屋子里。
一家人垂头丧气。
辛老爷子强撑精神头,“你大哥是彻底废了,从今往后他们这个家就靠你了,田田,我和你妈身体健康,还能照顾他长大,别的事情,你就多上一点心。”
辛全友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大哥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人。
蜜罐里长大的人,没有经受过挫折的苦难,自然体会不到人间疾苦。琇書網
更何况他这个人不愿意体会人间疾苦。
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
他就觉得是个累赘。
因为这不是他与自己喜欢的人生下来的。
辛田田的处境很尴尬。
他自己也能感受得到。
所以绝了要在这个家里留的念头。
“爷爷,你和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我也不想留在京城,我怕我爸开了之后心里烦。”
辛田田的这句话彻底让三个人破防。
“胡说什么呢,这是你家,你要去哪里,好不容易把你找到,你一转头就要离开这个家,是在责怪爷爷奶奶,没有教养好孩子?”
辛老爷子真是伤心。
以至于情绪太过激动,整个人眼前发黑。
要不是旁边的辛全友一把捞住,老爷子能当场摔到地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辛田田吓傻了。
“爷爷。”
他大叫着上前,扶住了老爷子。
辛老爷子反手抓住辛田田的胳膊,用力把他往自己怀里拉,用尽力气说,“田田你要答应爷爷,你一定要留在这个家里,别生出离家出走的念头,这句话你记住了吗?”
辛田田这会儿哪能忤逆爷爷。
拼命的点头。
老爷子得到了保证,直接头一歪晕了过去。
辛家祖宅。
一时间人仰马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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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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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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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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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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