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欠了大概五千贯。”
柴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按照汴梁普通人薪水来算,酒坊至少拖欠了工匠们一年的薪水,他都难以想象那些工匠们是如何忍受下来的。
“殿下如果是觉得吃亏,那就不妨挑选其他的作坊,这个作坊明天我拿去牙行连人带房贱卖掉就行,那些工匠们脾气怪异,让他们换个主子尝尝毒打的滋味,不要以为给皇室做工就万事无忧。”
陈啸成见柴瑜脸色郁闷,以为是嫌要从口袋里掏钱觉得吃亏,赶紧安慰他道。
他对于这些工匠们的死活根本就不关心,在乎的就是能不能给自己带来收益。
现在需要付出的大于得到的,自然就产生了甩包袱的想法。
柴瑜心中一寒,这可是关系到一百多名工匠的命运,居然被陈啸成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如果卖到了其他人手里,新主子会为他们的欠薪负责吗?
一百多名工匠背后就代表着一百多个家庭,这些人都要吃要喝,一年多的欠薪已经让他们的生活艰难不堪,如果被卖掉,那更是雪上加霜!
“不用,我就要这作坊了。”
柴瑜沉声将那张地契放到了怀里。m.χIùmЬ.CǒM
陈啸成歪着脑袋盯着柴瑜看了半晌,感觉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皇子,亏本的生意为什么要接手?
“殿下,你想好了,这可是要赔钱的,那些匠人也不好对付!你如果应付不来,小人找点混混杀杀他们威风。”
陈啸成见柴瑜注意已定,笑着举起一只手做出劈砍的动作。
柴瑜挥挥手,他也明白陈啸成这样的人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肯定有一些专门做暗事的。
“那殿下肯定是有办法了,小人就不多嘴了。”
陈啸成颇有深意的看了柴瑜一眼,将一张已经印刷好的引子交给了柴瑜。
“殿下,这张酒引是官府批准的酿造酒引,上面没有写数目,殿下可以拿回去自己填写。”
陈啸成指着那张泛黄的酒引对柴瑜说道,眉宇之间颇有些傲色。
大周对酒是管制的,只有拥有特权的人才能自行酿酒,否则就会违法大周的法律被官府投入大牢。
所以大周的酒楼有正店和脚店之分,正店才拥有酿酒权,脚店只有销售权,皇室权贵就是依靠这种特权来获得大量的财富。
像这种不写固定数目的酒引子,更是一般官员求都求不来的权力,也只有陈啸成,冯滔,容傅等极少数的官员才能弄到。
“多谢了。”
柴瑜将酒引看了几眼,这东西也是作为直播的好材料啊,可是能直接反映大周经济经营的一个缩影,至少能给自己吸引来一批大佬。
“这张手喻,小人写了两份,一份快马加鞭的发往福建知府,让他勒令地方协助殿下手下行事.另一份就由殿下交个手下,传州过府有人滋扰,可出示此手喻令官府出动驱赶!”
陈啸成拿起桌子一角的印章,熟练的在两份手喻上盖章,交给了柴瑜。
“多谢陈大人,要不是陈大人提点,本王还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名堂。”
柴瑜将两张手喻放到了怀里,他原本以为只需让柴仁勋写一张圣旨就可以了,没想到自己想的简单了,要不是陈啸成熟悉政务,他肯定会将事情办错。
“殿下过谦了,这种事情还不需要陛下发下圣旨,只需批示一下即可,又不要地方出人出力,何必搞得那么大阵仗。”
陈啸成向着椅子上一靠,得意的笑道。
他跟在柴仁勋身边,办理什么事情该写什么规格的令旨,什么样的政令发到什么部门都早已熟悉无比,也算是通晓政务。
他如果没有这个本事,柴仁勋也不会将御书房交给他。
柴瑜今天之行,预想中的事情都已经做到,就向陈啸成告辞。
陈啸成送他一直到了皇宫门口,目送柴瑜坐上了马车,这才嘿嘿一笑转身。
“还是嫩了一点,就这样想把冯滔扳倒,做梦!”
“幸亏老夫精明,没有接受他的邀请共同对付冯滔!”
陈啸成背着手在心中默默想着今天的事情,不由得意的笑起来。
柴瑜坐在马车上,脸色阴沉,虽然今天他想要办的事情都已经达到了目标。
不过亲眼目睹陈啸成在御书房为所欲为,国家政令在他手中就如同玩物,随时能代替柴仁勋发布各类命令,危害更甚于容傅。
容傅和冯滔好歹还要凭借自身的本事来博取柴仁勋的青睐,陈啸成却是一只隐藏在御书房的硕鼠随时都能暗暗的吞噬国家的财务和权利。
大周已经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等我手中握兵,必杀陈啸成!”
柴瑜一直闭着的眼睛中忽然爆发出精光。
......
“太师救我!”
冯滔在容家长随的带领下,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容家花园中,见到正在闭目养神的容傅,赶紧躬身。
"冯大人何出此言?"
容傅睁开眼睛,起身扶着一脸惊慌的冯滔,笑呵呵的看着对方。
容傅老谋深算,冯滔的反应都在自己的算计当中,他早就好整以暇的等待了。
容傅让下人搬来椅子,端上茶杯,看着冯滔喝了茶,神色镇定一些,这才笑着说:
“冯大人,可是为柴瑜之事而来?”
“不错,刚刚我在府里好好责罚了下人一顿,准备去幽州王府去跟殿下道歉,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冲撞了殿下,总是不对的,不过我心里总感觉不妥,特意绕道来向老大人询问一下。”
冯涛看着容傅,眼睛里现出惊慌之色。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柴瑜去了皇宫,要是柴瑜抢在自己前面向柴仁勋告自己一状,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冯大人,你贵为枢密院使,手中握有禁军,西北边军也在你掌控中,何惧一个黄口小儿?"
容傅抿了一口茶,斜着眼睛看向了冯滔。
“老大人,你的意思是?”
冯滔眉头一皱,看向了容傅,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冯大人,你真正要当心的人是陈啸成,而不是幽州王,一个小小的幽州王,手里要兵没兵,要人没人,不过刚刚受陛下宠爱,羽翼未丰,他能拿你怎么样。”
容傅喝了一口茶,一脸轻蔑的诉说,话语中满是对柴瑜的轻视。
“老大人,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去幽州王府赔礼道歉?”
冯滔有些意外,容傅的想法和自己完全不同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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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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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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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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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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