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伴脸上带着笑容,将自己的听闻说给容傅听。
“什么?将银票的钱都兑换出来,是谁?”
没想到,容傅却是大惊失色,一下子从躺椅上坐起身,满脸震惊的看着李长伴。
“是十三皇子的总管福伯,老奴打听过了,他手里拿了一万贯的银票,先是去了正街的官银铺,要求兑换一万贯,官银铺仓库里没那么多钱,临时去周围的银铺调了银两和铜钱来,足足用了三辆马车才将钱都拉回皇宫。”
“老大人,你说?这十三皇子他是不是脑袋坏掉了?银票那么好用,他却非要兑换成又重又不方便的铜钱?老奴记得,上次用金元宝的时候都是几年前了。”
李长伴滔滔不绝说着,脸上还带着轻蔑的笑容,却没注意到身边的容傅脸色已经变的铁青。
怎么可能?到底是巧合还是柴瑜这小子提前猜测到了我的预谋?绝对不可能,整个大周能理解铜钱和银票之间关系的只有老夫,即便是那三个相公也想不透银票是如何搜刮民财的!
容傅坐在那里,眼睛里闪耀着又是愤怒又是自懊的神色,手紧紧的抓着躺椅的把手,脸色一片铁青。
“老大人,怎么了?是不是奴才哪里说的不对?”
李长伴发现了容傅脸色不对,急忙伏下身一脸紧张和自责。
“和你无关,你继续说,民间商贾对此有什么看法?”
容傅眼睛盯着李长伴。
“还能怎么说,当然说十三皇子是傻子啊,银票都用了几年了,谁还会去用铜钱?像杨二郎那样的巨商,做的都是上万贯的大生意,要是都像十三皇子那样,那做个生意还不的车载斗量?”
李长伴轻笑着,脸上满是对柴瑜的嘲笑,他口中的杨二郎是汴梁城中的首富,手中有房产无数,是无数商贾的偶像。
“那就好,那就好。”
容傅脸上的神色安定了一些,看来只是巧合?
银票主要还是在商人在用,百姓一年到头辛苦工作存下那点钱也用不上银票。
“我让你注意那个福伯的踪迹,你可做了?”
容傅眉头一挑,看着李长伴。
“老大人吩咐的事情,小人怎么敢怠慢?”
李长伴胸有成竹的笑着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容傅,上面写着的正是福伯的几天行动。
容傅拿过纸,只粗略看了几眼,立刻就再次跳了起来。
“什么?他前几天还去过银铺?不会还是兑换铜钱吧?你怎么不汇报?”
容傅手指指着纸,厉声喝问李长伴。
“噗通。”见到容傅发怒,李长伴吓得马上跪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容府的下人都知道,老爷发怒是要死人的!
“老大人,小人问过了,那老东西去银铺确实是兑换铜钱,小人确实不知道那老东西为何要去兑换铜钱啊。”
李长伴脑袋不停磕在木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他有些发懵,不就是取个钱吗,为何让老大人发如此大的怒?
容傅看着跪倒的李长伴,不为所动,此刻他的心也是乱入麻绪,现在可以断定了,柴瑜取钱绝对不是偶然,他一定明白了什么,才会不顾一切连续几天都要将钱取出来。
有柴瑜在,容傅想要收割全大周的商人那就是有了很大的阻力,只要柴瑜发个消息,很可能就引得商人争先兑换铜钱,那将引起大周的财政动荡,自己的计划就实行不下去!
容傅背着手,来回踱步,脑袋里反复思考着柴瑜的动机。
不过自己收割商人那也是为了你柴家的利益,不是你柴仁勋为了一己之私聚拢天下财富为你一人所用,自己也不用冒着那么大的骂名去出那馊主意。
对呀,你儿子跳出来破坏你的利益,那就是你们的家事,我大可作为一个甩手掌柜看你如何收拾你儿子!
柴瑜啊柴瑜,饶是你精明过人,也没那个胆量去和皇帝作对吧,最后还不得困死在这个局里?
不过,银票发行之事需要暂缓,不能打草惊蛇!
容傅脑筋急速运转,越想脸上的神色就越是缓和,甚至最后脸上更是带上了笑容,他终于想到了如何反制柴瑜的招数。
李长伴不停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容傅,看到他脸色变好,一颗心才放下来。
“你从明天开始,将家里的银票都换成金元宝或者珠宝,不要在汴梁换,去周围城市甚至江南都行,记得一定要偷偷的进行,遇到盘查就拿手喻出示,不要让他们明白是我容家在做此事!”
容傅转过身,对李长伴下令,收割计划马上就要开始,总不能连自己也收割吧?
“啊!”
李长伴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容傅。
他刚刚还在容傅面前嘲笑柴瑜兑换金银,现在自己家的老爷居然也紧跟其后,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那个皇子根本就不傻?
“还有,容家的公子小姐亲戚你都知晓,你拿我信让他们跟着一起兑换金银,越快越好。”
容傅想了一下,拿起笔写了几张纸条递给了李长伴,神色郑重的告诫。
容家在大周经营了将近上百年,延伸出去的关系犹如藤蔓,遍及大周各政要关卡,他要在大周发动金融风暴,远的关系是照顾不到了,可是自己的儿子女儿一大堆是一定要先照顾的。
不然,一场银票风暴下来,将发起人的家族都给洗干净了,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吗?
“是,小人明白了。”
李长伴从容傅的态度上能看出此事严重之极,看来自己明天也要赶紧将别人送来的打点钱也兑换出来,他是最佩服容傅的,跟着老爷的步伐走绝对不会错。
“这老阉货去铁匠铺干什么了?”
容傅处理完银票,目光定在了最近的几行字,露出了沉思之态,他现在一点也不敢小觑柴瑜,对于他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小心。m.χIùmЬ.CǒM
“秉告老大人,小人在那老东西走后,悄悄问过铁匠铺,说是打造了几件很奇怪的东西。”
李长伴眼睛里露出浓浓的疑惑。
“奇怪的东西?你明天就让那几个铁匠铺给我重新打造出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容傅将纸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对李长伴喝令。
因为他从纸上看到容伯去了好几个铁匠,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普通人一般去一个铁匠铺就能搞定自己要买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去几个铁匠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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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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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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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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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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