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胆色的东西,死不足惜。
“既然这婆子已经以死谢罪了,线索也就断了,再查下去便就没什么意义了。”顾清依看向顾鞍,“爹爹,不然我们将这婆子扔出去?”
王小娘见顾清依一幅无事发生的模样就来气,她冷哼一声:“三姑娘说的轻巧,这婆子害的又不是你的命,我可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将头扭向顾鞍,此刻一身病气的王小娘显得十分柔弱,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挂上一行清泪:“主君,这凶手害得可是您的女人和孩子啊!若是不将她抓出来严加惩处,说不定哪天害的,就是您啊!”
顾鞍听后,眼睫微动,沉声问向郎中:“可有什么法子能找出真凶?”
郎中垂头,“这……川乌和天花粉都没有太大的使用痕迹,若要是从药材上下手,怕是……”
话未说完,顾清清便笑道:“郎中莫不是忘了,这凶手用的药材,还有一味!”
“百合粉!”郎中茅塞顿开,肃着脸向顾鞍道:“主君,这百合粉中含有一物质,遇火发黄,若是凶手碰过百合粉,只需用火烤一会儿,手便会呈出黄色。”
顾清清抿着嘴角,余光注意到怜英脸色变化,她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笑容。
抓住了!
顾鞍思索了一会儿,就着人拿着烛火,在院中每人手下炙烤。
顾清依皱着眉头看向怜英,却见怜英满脸慌张神色,她不由得心底一沉。那百合粉是怜英在她的注视下亲手放的,莫非……
顾清依默默移动脚步,离怜英稍远了些。
过一会儿,便有下人惊呼道:“怜英、怜英姑姑的指尖黄了!”
怜英被两个壮汉府兵拖到顾鞍面前跪下,顾鞍面如浓墨,神色不温不喜。
“刁奴!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安锦秀也没想到,抓出来的凶手竟然是柳小娘最得力的丫鬟。她小心的看了一眼顾鞍,便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愤怒到了几点。
柳氏,这个把柄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怜英被府兵重重的打了几巴掌,嘴角渗出血痕,“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这么干的!”
又是两个巴掌,怜英的侧牙被打落,嘴中不住的往出吐血。
“是不是柳氏指使你这么做的?你若是说出来,还可饶你不死,你若是不说……”
王小娘冷冷的看着怜英,早在顾清清洗脱嫌疑后,她心中便有了如此猜测。
不想怜英忽然发狂笑道:“我都说了是我自己做的,和我家小娘没有任何关系。主母和王小娘何必这么一口咬定,往我家小娘身上泼脏水?”
“你们莫不是眼红我家小娘深受主君喜爱,才这么血口喷人,我告诉你们……”
“够了,把她的嘴堵住!”顾鞍一声令下,府兵便掏出布条堵住了怜英的嘴,口中的血迹不断渗出,洇湿了整块布料。
顾鞍沉默许久,鹰隼般的目光定在顾清依身上:“依儿,这件事情,你可有参与?”
顾鞍在官场上混迹多年,早早练出的毒辣目光和威压,那里是顾清依这么千娇万宠的小女孩儿能受的住的。
她颤抖的咬着嘴唇,欻的一下便跪在地上,涕泗横流:“依儿不知啊爹爹,依儿什么性子您是最清楚的,怎么会参与这种事情呢!若是知道怜英有这种心思,定然早早就处置了她,怎么会留她到现在?”
顾鞍垂眸看着平日中最为乖巧的女儿此刻哭的不能自已,心下却没有半分心疼。他如今,未必清楚这个女儿有什么心思。
泪眼朦胧中,顾清依瞥到顾鞍神色并无半分动摇,心如死灰:“既然爹爹不信我,不信您的女儿,那我就以死明志,来还自己一个清白。”
说着,头便要朝着门口的柱子上撞去。
府兵眼疾手快,将身体挡在了柱前,顾清依用力的撞了上去,只撞到了那个府兵的身上。
痛的他闷哼一声。
顾鞍揉了揉眉心,看向哭的快要断气的顾清依,摆手道:“罢了,依儿的性子我清楚,你必是做不出此等歹毒之事。”
顾清依如没听到一般,呜咽着。顾清华见她那副样子,翻了一个重重的白眼。
“至于这个刁奴,心生异心,心思歹毒,陷害主家,拖出去乱棍打死,尸体喂给野狗。”
府兵领命,将已经半死不活的怜英拖了下去。
“主君……”王小娘并不满意这种惩罚,这事情明摆着和芳华阁那这两个心思歹毒的主子脱不了干系。
“三小姐顾清依,识人不清,豢养恶奴,罚禁足三个月。”
顾鞍说完这句,冷冷的看向王小娘:“你可满意了?”
王小娘被盯得心底发寒,望而生畏,默默的咽下了嘴里的不满。
顾清依被丫鬟扶回了芳华阁,院子中的丫鬟小厮也都散去。老郎中终于长舒了一口大气,拎着药箱准备离开。
“老先生,今日府中之事还请您……”
这位郎中是沧州城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位,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找他看诊。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他顾家便会颜面扫地,再抬不起头了!
郎中摆了摆手,道:“医者仁心,老朽眼拙昏花,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顾鞍低着头陪笑,这意思便是答应了。
“对了!”老郎中去而复返,“主君家中这个四姑娘啊,眼明耳聪,是个学医的好材料啊!”
顾鞍应和道:“是、是啊!”
“就是这丫头似乎苦日子过多了,从小在乡下靠采药材长大?”
“没有的事儿。”顾鞍扯了扯嘴角,“四丫头自小身子骨弱,在郊外别院养大,至于这采药,也只是兴趣而至。”
“这不,她刚回来,我正准备让她搬到金玉阁呢!”
顾鞍只想快些把这老郎中请走,他再问一会儿,顾家恐怕便多了一条虐待女儿的丑闻。
老郎中点了点头,“这样便好,老朽今日若是得闲,可去四姑娘那里传授她些医术。”
“您说真的?”
顾鞍眼神一亮,老郎中的医术精湛,谁若是能得他指导,也便是半个出名的郎中了。
“那还有假?哈哈哈哈哈哈!”
老郎中笑着出了院子,顾清清朝他投去感激的眼神。她知道,这位老先生是猜出她在家中难过,才特意在顾鞍面前提了此事。
前面叫她搬去金玉阁可能是随口一说。
但若是老先生开口收徒,这金玉阁顾鞍便是必须得给顾清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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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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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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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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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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