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笛做贼心虚,只把门打开一半,侧着身子钻出去,便立刻将门关上了。
“醒了醒了,我现在就去洗漱吃饭。”
司笛说完,抬脚就走。
郑舒盯着他的背影问:“刚刚隐约听到你说,你房间里有人啊?”
“……没,没啊。”
司笛喉咙发紧,努力扮演镇定的胡诌:“哪来的人啊,我就是打电话来着。不是说要吃饭吗?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司笛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
转移话题很成功。
郑舒恍然想起锅里炖的汤,赶紧往厨房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司笛这才拍了拍胸脯。
好险。
幸好他反应快。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还是莫名有一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司笛低头一看——
操。
出来太急,T恤穿反了!
司笛捏了捏眉心,将两只手臂缩回袖子里,T恤转回来,重新穿好。
洗漱。
吃饭。m.χIùmЬ.CǒM
难得他回家一趟,郑舒把隔壁秦唯爸妈也一块喊来了。
两家人坐在一起。
四个长辈。
一个小孩儿。
秦唯不在,司笛自然而然成了长辈们的独宠。
又是菜,又是肉,面前的小碟子,很快被堆得满满当当。
司笛几个月没回来。
长辈们满眼欢喜,一边吃,一边亲热的跟他聊着这阵子的事。
司笛刚开始还比较拘束。
看司国华只是拉着脸不说话,没批评他也没看他,这才慢慢的活泼起来。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
开巡演全国到处跑,趣事一箩筐,司笛正说的畅快,音乐声突然传来。
隔着门板和墙壁。
声音并不大,有些瓮瓮的。
长辈们动作一顿,齐刷刷的循着声音,向司笛的房间看过去。
司笛脑瓜子里面嗡嗡的响,赶紧站起身,反应迅速的说:“手机,这是我手机铃声,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
带着点心急,大步回房间。
打开门的一瞬间,音乐声突破阻隔,骤然亮了几个度。
一张椅子根本挡不住秦唯。
此时此刻,衣柜的门大开着。
而秦唯。
他就站在窗前。
阳光从外面打进来。
秦唯颀长的身高,在地上拉出一道影子。
他沐浴在光里,噙着笑,掀眸看着司笛。
手机放在窗台上。
开到最大的音量,正在播放团队演唱会里,司笛的个人solo曲目。
再好听的调子。
司笛现在也听不下去。
硬撑着的从容和淡定,在关上门之后,骤然消失不见。
司笛冲过去,拿起手机关了歌,这才瞪着秦唯说:“你疯了?不是说让你先别出来的吗?我爸我妈,还有你爸你妈,现在都在外面,你还放歌,你要干嘛啊你!”
他心惊肉跳。
秦唯却挑起眉梢,慢条斯理的说:“你在外面有说有笑,我自己在房间里,太无聊了。”
“呸!你无聊个屁!”
司笛咬牙:“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没事找事!”
秦唯并不反驳,只伸出手,懒懒的圈住司笛的腰。
司笛被他搂的向前一步。
距离贴近。
秦唯压着声音说:“我不想自己呆着。”
司笛瞪他:“那你想干嘛?”
秦唯并不回答,视线却一路下滑,带着毫不遮掩的色气,沿着他胸脯继续向下。
嘶——
司笛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退出去。
秦唯却不松手。
双臂如同铁箍一般,牢牢的劝着司笛的腰。
司笛不仅没能退出去,还被扯着又向前迈了半步。
身体撞在一起。
秦唯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想加深,司笛却使劲向后仰着避开。
“你做个人吧!你不要脸,我可还要呢!叔叔阿姨就在外面,你别闹行吗!”
秦唯狭长的眸子紧盯着他,点点头:“让我配合也可以,不过……”
欲言又止的尾音。
夹杂着赤裸裸的要挟。
司笛气的咬牙:“趁火打劫!秦唯你个狗!”
狗了22年。
秦唯直接无视,一挑眉,无耻道:“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正好我也休息够了,走吧,我陪你一块吃饭。”
啊啊啊啊啊!
秦唯这只臭狗死狗癞皮狗!
他竟然搞威胁!
司笛被他吃的死死的,带着点报复,使劲掐着他的手臂说:“行!你有什么要求,你提,我答应,我都答应!”
他是咬着牙说的。
白皙精致的侧脸,咬肌的位置微微鼓起一点。
可爱。
秦唯忍不住捏了捏,边捏边说:“吃完饭,下午去我那边,昨晚你说了欠我一次,归队之前,先去我那还债。”
声音沉了沉。
带着几分黏黏的质感。
秦唯微微俯身,贴在司笛耳边说:“我新换了水床,今晚,我们一块试试回弹效果好不好。”
好个屁。
好个锤子!
狗人满脑子都是做!
司笛深吸一口气,挤出个死亡微笑:“好,只要你别出声,晚上我就陪你试。”
司笛的牙根快咬碎了。
秦唯却非常满意,在他唇上轻啄一口,然后,主动松开手。
“去吧,多吃点。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
“……”
操!
苍天啊!
就没人能管管秦唯了吗!
堂堂一个顶流影帝,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无耻啊!
啊啊啊啊啊啊!
司笛被完美拿捏,只能压着一肚子汹涌——
吸气!
呼气!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大不了晚上去秦唯家的时候,偷偷带把水果刀。
趁他不防备。
一刀绝育!
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司笛这才平静下来,警告的瞪了秦唯一眼之后,抓起放在窗沿上的手机,大步出门。
“砰”的一声。
门被重重甩上。
声音太大,围坐在餐桌旁的长辈们,视线顿时聚拢过来。
司笛一抬头,在几道目光的注视下,变脸达人一般,瞬间笑嘻嘻。
“没事吧笛笛?”
秦唯爸爸关切的问。
司笛走过去,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笑着回答:“没事,就是一点小工作,我们继续吃饭吧。”
拿起筷子。
司笛一口吞了大半个肉丸子。
吃吧。
吃了这一顿。
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
能拖一秒是一秒。
司笛这顿饭吃的又慢又多。
四位家长早就放下了筷子,坐在旁边,一脸惊讶的看着,已经吃了一个多小时的司笛。
司笛也确实吃不下了。
吃不下硬吃。
终于。
在他快把自己撑吐的时候,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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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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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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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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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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