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空荡荡的。
虽然《限定偶像》的所有舞台已经全部表演结束,但是最后一场的出道夜,排名公布前,有场二十位练习生一起表演的舞台曲目。
和比赛无关。
只是在出道之前,用最后一首歌来感谢粉丝。
大多数练习生都在练习室。
仅剩下的几个,也在秦唯来的时候,被余宁拽出去了。
虽然周围没有其他人,可秦唯的声音依旧放的很轻,像在呵护心尖的宝贝,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发烧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疼。”
司笛哼唧一声,拿开秦唯的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一头粉毛拱的乱糟糟。
秦唯伸手摸了摸:“吃药了吗?”
“嗯,吃过了。”
司笛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看着乖乖巧巧的。
秦唯往前挪了挪,站在床边说:“热搜的事你不用太在意,我已经联系过星瀚娱乐,他们等下会联合节目组一起发微博,把事情解释清楚的。”
司笛脑袋里一跳一跳的疼。
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挣扎坐了起来。
“星瀚娱乐?是林醒的公司?”
林醒就是次次排在第八名的练习生。
之前二公的时候,司笛跟他一个小组,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秦唯点点头:“嗯,跟他关系不大,是他公司在为自家艺人清路,出道位的七个名额里,只有你的公司比较好欺负。”
他声音里遮掩不住的心疼。
秦唯站在床边,抬手握住司笛的手,认真的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没有团队,别人才会觉得你好欺负。”
“进了圈子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荣耀越大,诋毁越多,你不惹麻烦,麻烦却会来惹你,为了不必要的麻烦——”
“把经纪约签到我名下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ωωω.χΙυΜЬ.Cǒm
安心。
秦唯这个人,总是能让人生出无比浓烈的安全感。
司笛发烧烧到脸颊红红的。
坐在上铺,高高的。
秦唯站在床边,微微仰头看着他。
那双深邃狭长的眼睛,折射着点点荧光。
不知道为什么。
仰视的角度,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虔诚。
司笛发烧发到脑袋不太够用,混混沌沌的冒出一句:“我签到你的公司,你不就成我老板了?秦唯,你该不会想借用这层身份潜规则我吧?”
——一厢情愿。
——爱而不得。
——费尽心机。
——假公济私。
司笛已经分分钟脑补了一出情仇大戏。
秦唯被他无厘头的脑洞勾起抹笑。
狭长的瑞凤眸温柔缱绻。
带着几分调侃,又仿佛带着几分认真。
他悠悠的笑着说:“你是这样想的吗?如果我潜规则的话——”
“你会跟我走吗?”
妈蛋。
狗人在明撩暗诱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
司笛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行吗?秦唯,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有公司也有经纪人,我做不出来跳槽这种事情。”
武彪对他挺好的。
虽然业务能力确实不行,但人家一辆大奔都赔进来了。
他的事业刚有起步,转头就解约另投他家,那跟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音刚落。
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道粗犷的男低音说:“什么跳槽不跳槽,人向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秦影帝可是第一次签艺人,这种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脑子进水了才会拒绝!”
武彪虽然两百多斤,但是平均到一米九的身高里,其实也就比其他人壮了点。
他平时总穿的宽宽松松,仿佛广场上打太极的六十岁老大爷,怎么舒服怎么来。
今天却一反常态。
夹克,工装裤,军靴。
还带了鸭舌帽和口罩。
司笛一下竟然没认出来,等人走近了,才拧着眉问:“彪儿,你今天是要去相亲吗?”
这身打扮,足足年轻了十八岁。
武彪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稍稍掀眸看了眼司笛,下一秒又侧眸看向秦唯。
秦唯看向他的脸。
狭长的眸子不漏痕迹的眯了眯。
正要说话。
武彪抢先一步,特别爽快的说:“我同意,反正公司就我一个人,公司和经纪人都是我,那我现在正式把司笛的合约转签到你名下。”
声音顿了顿。
武彪也没抬头,只用余光扫了眼上铺床上烧的迷迷糊糊的司笛。
收回视线。
他笑着说:“以后司笛就是你名下的艺人了,他脾气不好,心思野,人也不好控制,但演技和能力都是杠杠的,秦影帝请多点耐心,他一定能出人头地的。”
武彪的声音一直很平静。
直到说完最后一个字,尾音却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自从跟他签约。
司笛这两年和武彪相处的时间,比跟自己爹妈都多。
只一个颤音。
他依旧灵敏的发现了端倪。
司笛单手握住床栏,俯下身,伸手去拍武彪的肩膀。
谁知道武彪突然转头。
司笛的手腕碰到鸭舌帽的帽檐。
帽子被撞掉。
武彪戴着黑色口罩,从鼻梁往上的上半张脸露出来。
一边眼眶乌青瘀血。
一边侧脸严重红肿。
露出来的半截鼻梁也破皮流血。
司笛不由一愣。
武彪却赶紧捡起帽子,重新戴好,慌乱的解释说:“没、没事没事,我我我、我骑共享单车出了车祸,一点小伤而已。”
他从来不会说谎。
两百三十斤的爷们儿,说谎就磕巴,话都说不利索。
司笛面色凝重,顾不上发烧头晕,从上铺爬下来,站到武彪面前,将他的口罩也拽了下去。
破了皮的嘴角看着都疼。
脸更是肿的比腮腺炎还严重。
司笛忍不住骂了句:“卧槽!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他妈的有病啊!”
“没、没人打我,就我这体格,谁能打得过我啊,我我我、我就是车轱辘轧在井盖上,栽了个狗吃屎,自己摔的。”
武彪一脸不自然的笑。
司笛气的拽住他的胳膊,声音抬高了一个调:“你放屁!什么井盖能把人摔成这样?到底是谁打的你?你给我说,我帮你报仇!”
这次,武彪没说话。
这么久的相处。
分分合合。
就算司笛一年半没开张,两人穷的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武彪也没抛弃他。
司笛早把他当亲哥哥看待了。
他发烧了脑袋不清楚。
秦唯旁观者清,倏然问武彪:“你去过星瀚娱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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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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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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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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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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