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本能的,抬手就是一拳砸过去!
然而秦唯早有预料,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握住他的手腕按在一边。
秦唯上半身支起,由上而下盯着他。
狭长的眸子里泛着幽深的光。
司笛正要警告,秦唯突然向下压了压,贴在他耳边说:
“安静点,不然——”
“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到底能不能做正人君子。”
喑哑的嗓音透着几分危险。Χiυmъ.cοΜ
司笛的脖颈被他的呼吸拂出一片绯红。
他咽咽嗓子,挣开秦唯的手,将他推开,然后快速翻个身,背对过去。
秦唯在身后压抑的呼出口气,躺下来。
眼睛还没闭上,便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
侧眸一看,司笛已经坐起身,看样子是要下床。
四目相对。
司笛梗着脖子嚷:“我看在你主动照顾我的面子上,才一直忍你到现在!我睡不着自己去拿手机,又没跟你说话吵你!”
“你自己睡眠不好就去吃药,别把责任怪到我身上行吗?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得寸进尺,我他妈——”
司笛忍无可忍,咬着牙骂:“我豁出去另一条腿,也要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压抑的怒气呼之欲出。
司笛站在床边,瞪着眼睛,气呼呼的胸口上下起伏。
房间里安静下来。
秦唯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无奈的捏了捏眉心,翻身下床。
“你坐下等着,我去拿。”
说完,他转身出门。
等到门关上,司笛才哼出口气。
坐在床上,盯着门口的方向,暗戳戳骂了句:
——操。
——狗人!
——看在你主动去拿手机的份上,小爷活菩萨转世,饶你一条狗命!
没几分钟,秦唯去而复返。
扒开湿漉漉的防水袋,将手机递给司笛。
两个人重新躺下来。
司笛瞄了眼躺在身侧的秦唯,防备的侧过身,背对着他。
开机,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黑色小猫头像。
手机屏幕的微光,越过司笛的侧脸,映在秦唯身上。
他侧眸瞧了眼,跟着拿起放在枕头边的手机。
打开,调成静音。
下一秒,屏幕上便弹出两条提醒。
【小司无敌:亲爱的!】
【小司无敌:[泪奔][泪奔]】
躺在一张床上。
即便没有刻意去看,眼睛余光也能看到司笛正捧着手机,眼巴巴等消息的背影。
秦唯唇角不由的向上扬起,点着屏幕回复:
【v:怎么了宝贝。】
吱吱。
司笛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纤细指尖点着屏幕,打字飞快:
【小司无敌:我受伤了】
【小司无敌:我从凳子上摔下来,脚腕骨裂不能动了,好疼呜呜呜】
【小司无敌:[快哭了][快哭了]】
楚楚可怜的小表情,怎么看怎么委屈。
秦唯的目光越过手机。
“司笛。”
司笛背对着他,听到声音,脖子非常灵活的一百八十度扭过去。
没有回答。
只用一记凶巴巴的眼神代替。
这模样,跟可怜两个字,一点都不搭边。
手机外和手机内,判若两人。
秦唯压着眼底的笑意,淡然问:“脚腕还疼吗?”
司笛拧眉:“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算什么。”
说的挺硬气。
理直气壮的样子,好似刚才在手机上呜呜呜的不是他一样。
秦唯忍着笑点点头:“疼的话可以跟我说,我让医生开止疼药,在我面前你不用执着面子这种东西。”
司笛眉心深深拧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秦唯声音坦然淡定:“我是担心你死要面子活受罪,这边满不在乎的跟我说男子汉大丈夫,那边又委屈巴巴的找别人诉苦。”
这话一出。
司笛心虚的咽了咽嗓子。
莫名其妙有种说谎被当场拆穿的感觉。
司笛忍不住看了眼手机上刚发送的微信,一扭脸,冷声问:“秦唯,你是不是偷看我发消息了?”
秦唯淡定并认真:“没有。”
司笛宛如柯南上身,笃定反驳:“没偷看你怎么知道我找别人诉苦?难不成你是路边天桥上摆摊的小瞎子,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小嘴嘚吧嘚吧挺能说。
这要是搁在旁人身上,早就被他怼的说不出话了。
可秦唯不一样,司笛说话的时候,他就安静的看着。
等司笛说完,他点点头,果断接了句:“所以你真的跟人诉苦了?”
“……”
操!
司笛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看着他又气又恼,又无话可说的纠结模样,秦唯噙着笑轻轻挑起眉梢。
凑近过去。
“为什么你在别人面前可以软绵绵的撒娇,在我面前就要凶巴巴的呢?”
秦唯压低声音,磁性诱哄:“其实,我也很想看看,你撒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距离很近。
司笛看着他那双狭长温柔的瑞凤眸,心底没来由的砰砰乱跳。
呼吸有点乱。
他努力克制,向后挪,再向后挪。
原本就在床边边上躺着,没挪多少,半边身子腾空,猛地从床上掉了下去。
幸好床边铺着毛茸茸的地毯。
摔下去倒是不疼。
而且秦唯似乎早有预料,在司笛掉下去的一瞬间,他长臂一伸,非常准确的握住了司笛的左侧小腿。
于是——
司笛人躺在地毯上,受了伤的脚踝还在半空中。
秦唯轻轻将他的左腿放下去,趴在床边不客气的笑起来。
矜贵如他。
笑起来竟温柔慵懒。
脸上挂着宠溺的笑。
他悠悠说:“乖,撒娇看看。”
“……操。”
司笛忍不住爆粗,伸手往他肩膀上打了一巴掌,恶狠狠的骂:
“撒个鬼娇,小爷只会撒野!和解之后一直没打架,你是不是特别怀念?想打架就直说!”
秦唯不躲也不避,任他这巴掌打下来。
狭长的眼睛里笑意深深。
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用手支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司笛。
气氛莫名温柔恬静。
司笛瞪了他一眼,扶着床爬起来,没好气的说:“井水不犯河水,去你那边趴着去!”
将秦唯推走。
司笛以手为笔,在两人中间画了条线。
“楚河汉界,过线是狗!”
说完,他凶巴巴瞥了秦唯一眼,重重躺下。
盖好被子,拿起手机。
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他刚才发的消息。
司笛撇撇嘴,发了两个问号过去。
秦唯手机屏幕亮起来。
目光扫过司笛,他轻挑眉梢,点着屏幕回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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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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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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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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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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