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拇指揩了下破皮的嘴角。
看着指腹一点殷红,他像个混不吝一样,扯出抹冷笑,然后猛然掀眸——
食肉动物一样凶戾的眼神!
霍骁无惧秦唯影帝的咖位和pd的身份,毫不犹豫的抬手就要砸回去。
电石火光之间。
司笛根本来不及思索,猛地上前一步,牢牢挡在秦唯前面。
砰的一声。
左脸剧痛!
特别是靠近唇角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就连左耳都跟着嗡鸣起来。
巨大的力量挥过来,他被砸的一个趔趄,幸好秦唯站在身后,手快的将他扶住。
司笛站稳身体,伸手一摸,唇角带血。
整个左脸都微微肿了起来。
秦唯心疼的拧起眉,将他拽到一边,抬脚向霍骁走过去。
一向矜贵自持的人,这一次竟带着满身怒气。
司笛急忙将他拽住,想说话,却扯到受伤的嘴角,顿时白着脸倒吸了口凉气。
“司笛。”
秦唯将他扶住。
旁边霍骁也没想到,他这一拳竟然会打到司笛脸上。
看着他白嫩脸上格外明显的红肿,狼眸里隐隐闪过几分慌乱。
紧拧的眉心。
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愧疚。
“我没事,秦唯,你别因为我跟霍骁动手。我的事,我自己来。”
司笛说完,扭头向霍骁看过去。
霍骁站在原地,心疼和愧疚深敛心底。
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桀骜不驯。
司笛抬脚走过去,走到他面前。
四目相对。
霍骁的目光不由落在他渗着血珠的嘴角。
喉结动了动。
一句“对不起”在嘴边流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wWW.ΧìǔΜЬ.CǒΜ
僵持几秒。
没有等来道歉,司笛抬起手,一巴掌甩在霍骁脸上。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
与此同时,正巧从远处经过的练习生听到声音,不由得探头往这边看。
小声议论的声音隐隐传来。
霍骁一个眼神瞪过去。
那些人被吓到,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走廊里再次安静下来。
霍骁拽拽的瞧着一边,浪荡的说:“这巴掌算我还你的,至于道歉,我不会。”
司笛低头冷笑。
上前。
近距离站在霍骁面前,两只手拽住他的衣领,用力。
霍骁一身倔强傲骨,不肯屈服。
司笛冷笑了一声,松开手,摇摇头。
“算了,既然你知错仍不愿改,以后——”
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即便霍骁再心如磐石,眉心依旧不受控制的缩了缩。
视线交叠。
司笛不留余地,果决的说:“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吧。”
这句话终于说出了口。
霍骁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说:道歉吧,留住他,别让他走……
他想。
可他做不到。
司笛退后两步,拉着秦唯离开。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
录制一天,走出录制大楼的时候,外面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司笛拢紧羽绒服的领口,转身看着跟在身后的秦唯。
路灯的光照在他脸上。
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
秦唯清冷的气质中多了几分暖色。
“谢谢。”
司笛眼睛落寞的向下垂:“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
“没什么。”
秦唯声音淡淡的。
司笛抬头看着他狭长温柔的眼睛,莫名心头一软。
可能是天气太冷。
眼眶莫名有点酸酸的。
他眨眨眼,清澈的小鹿眸里浮出一层朦胧的雾气。
秦唯伸手在他红肿的脸颊上摸了摸。
指腹轻轻擦过破了皮的嘴角。
司笛吸了口凉气,本能的歪着脑袋躲开。
秦唯低头,将心疼压在眼底,温声说:“你先回去休息,等会儿我让人送药给你。”
“没事,这点伤睡一晚上就好了。咱俩高中的时候,打的可比霍骁凶多了,不用擦药,睡一晚上就好了。”
他故作轻松,说话时却怕扯到嘴角,小心翼翼的。
秦唯看着他灵动的眼睛。
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声音压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说:“如果能回到过去,你再挑衅我都不会跟你动手。以前年少无知不懂事,不知道珍惜好时光,司笛,你不知道现在我有多后悔。”
司笛不由得一愣。
看着秦唯温情脉脉的眼睛,脑海突然又跳出顾逢说过的话。
喉咙轻咽。
他脱口而出:“打架是两个人的原因,又不是你单方面的欺负我,你为什么要道歉?而且,我总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
视线触碰在一起。
秦唯安静的等着他把话说完。
司笛却咕咚一声,咽了咽嗓子。
后退一步。
他由着心底的疑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空气骤然安静了。
只剩下雪花飘飘洒洒落下来的簌簌声。
秦唯垂眸看着他。
温柔和宠溺溢于言表。
他正要回答,司笛却抢先一步说:“不不不,我就是随口一提,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肯定不能喜欢我,咱俩做了21年的死对头,就算现在和解,你也绝对不可能喜欢我的。”
与其说是在对秦唯说。
其实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以前水火不容、见面就掐,他俩谁都看不上谁是人尽皆知的事。
这要是以后真在一起了。
那不是纯纯打以前的脸嘛?
司笛认真的拍着秦唯的肩膀,由衷的说:“我猜你现在对我这么好,肯定不能是因为喜欢我。”
秦唯的眉心不悦的拧起:“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
司笛认认真真的想了几秒,突然灵感大发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我爸是不是?录节目的时候你也说了,是受我爸之托才来照顾我的,肯定是你这些年被我爸偏爱,你爱屋及乌,所以——”
“子承父业?”
“呸呸呸!”
“父债子偿?”
“呸呸呸!”
“呃,父……子……”
司笛胡乱用词,自己都觉得离谱。
又歪着脑袋想了几秒,决定放弃四字成语,用白话解释:
“就是你对我好,其实本意是想报答我爸,因为我是我爸的儿子,所以转移到我身上来了,对不对?”
秦唯的脸色越来越黑。
等到司笛说完,直接气的呼出口气,侧过身看向一边。
司笛绕到他视线里:“没事,你没必要不好意思,你抢走我的父爱这么多年,现在代替我爸对我好,你对我的补偿,我接受。”
秦唯又将脸扭到另一边。
更气了。
司笛再次跟着绕过去,站在他面前,坦率的说:“为了给你一个更加顺理成章的理由,要不然咱们拜把子吧?”
这话一出。
秦唯伸手捏了捏眉心。
再抬起头,忍不住往司笛头上打了一巴掌。
力气不大。
轻轻地,比抚摸重不到哪里。
就是带着几分嗔怪,推的司笛脑袋向后仰了仰。
秦唯阴阳怪气的睨他一眼。
转身直接走了。
他本来想送司笛回宿舍的。
现在——
自己走吧。
小傻子他不配!
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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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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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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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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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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