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出城门,跳上小船,抛给船夫一颗碎晶。
“快!”
摆渡人没有回话,盘在腰际的右腿重重跺在船身。
小船飞快的向南部岸边驶去。
来时用了几个小时,去时不到5分钟。
回头,望了一眼亚丁城,那里灯火通明。
再回转,眼前一片黑暗。
跳上湖岸,摆渡人向他躬身行礼,目送他瞬息间消失,被暗夜吞噬。
迈过一个高坡,坡下,便是战场,或者说,是精灵族被屠杀之地。
全身黑鳞的波提斯已经冲散了精灵的战阵,这些魔族的速度不比虫族慢,他们蛇形移动,让身形更加变幻莫测,手上的兵刃透着寒光,沾着鲜血。
一个个篝火被熄灭,一片片光亮在黯淡,一个个精灵被撕裂,一声声撕嚎在回荡。
夜枭,开启
捕风,在手
血液在周身凝聚
岩石在脚下涌动
将兜帽扣在头上
将面具遮住面容
面具下,是一双没有生机只有杀意的双瞳。
低头,摸了摸胸口的项链,抬头,望向蠕动的黑暗,狠狠攥起拳头。
战吗?战啊!
暗夜中,他的身体开始缓缓前移,脚下的岩石不断涌动,逐渐加速,加速,加速。
直到这一股岩石洪流喷射而去。
波提斯后阵被响声惊动,回身查看。
眼前出现的是让他们无法想象的景象,和一支支无法抵挡的血色光华。
岩石洪流如同洪荒巨兽,一往无前的冲进了波提斯人的阵中。
开启了速射姿态的刘嚣立于岩石之上,宛如杀神,无数血线自他而始,穿透肉身,吞噬生命,没入黑暗。
血线划过,生命消逝,一排排波提斯在呆滞中倒下,他们至死都无法相信,会有箭矢从身后射来,会有人从身后冲出,而且,那只是孤身一人,当他们摸着被贯穿的身体,看着那一道人影携着岩流从自己眼前飞逝,能做的只是在绝望中死去,
眼中没有一丝忧郁、惶恐,在决定的那一刻,焦点就只有黑暗中的那一抹光明。
回过神来的波提斯开始发起围剿,无数箭矢、长矛向自己射来。
岩流无比丝滑的在草原上变换着方向,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箭矢刺中,兵刃划过,血甲一一承受,除了偶尔传来丝丝疼痛,没有带来实质伤害。
直到那一箭划破夜空,穿透血甲,扎进自己腰腹。
撇了一眼射出这一箭的波提斯,或许你很强,但是,紧接着射出三箭。
但均被这个波提斯身前之人用盾牌挡下。
在我这,没有隔夜的仇!
四箭射出,两个持盾手的蛇尾被死死钉在地面,就在他们无法移动之时,第五箭已经从他们无法企及的方向穿过他们的盾阵。
那个射中他的波提斯一脸不可置信的向后栽倒,他的头颅被直接贯穿。
忍痛将刺入腰间的箭矢拔出,箭簇的倒勾扯烂了腹部肌肉和部分内脏,一颗丸子下肚,送给我的,我现在就还给你们。
搭上这支箭矢,大量灵能凝聚,感知箭!嘭的一声!
箭矢拨开血腥空气,笔直扎进了一个波提斯的胸口。
当岩流和那个黑影已经远去,这只波提斯准备拔出箭矢时。
他听不到,那个黑影口中低喃。
“岩突!”
这只波提斯感觉脚下土层颤抖,周围的同族开始东摇西晃,接着,他看到了从未敢想象的景象,和从未感受过的痛苦和绝望。
几根石刺在刹那间将他彻底撕裂,仅剩下部分躯体的同族在层叠的石刺堆中不断挣扎,而自己,连挣扎的气力都已经没有了,因为他的下半身已经被彻底碾碎。
这是为什么?这是什么人?
视线开始模糊,那个人影所过之处,大地正不断绽放出岩石铸就的灿烂鲜花,那是用自己族人的血肉点缀的血花。
【获得战争称号:蚁·千斩】
大量波提斯的鲜血在吸引,在身体周围汇聚,意念控制着这些血水凝聚成型,化作一面面一层层血色盾牌,悬浮在周身的各个方向,成为血甲之外新的坚固防御。
战斗,确实可以让人快速成长,这成长是战斗手段和技巧,也是战斗意志和精神。
从惊恐,到犹豫,从犹豫,到兴奋,从兴奋,到享受。
最后,从享受,到释放。
魔族七十二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纵情释放吧。
每一箭,在离弦之时,都带着挥霍的灵能。
每一箭,当宿命结束,都开出动人的岩花。
终于能体会到那一丝强者的快感,那种千军万马中肆意驰骋的放纵。
有些人因战争而死,而有些人却为战争而生。
当岩流冲出后阵,那黑暗中的一抹光明不断放大。
身前,是密密麻麻,严阵以待的波提斯前阵。
身后,是残破不堪,生灵涂炭的死寂之地。
或许在那些已经目露惊恐的波提斯眼中,自己已经是个十恶不赦的血色怪兽,收割他们的生命,吞噬他们的血液。
当看到满地精灵尸体时,我们,不都是同类吗?
弱者,没有选择生死的权利!
检视了自己的灵能,如此充盈的储量居然都耗费了四分之一,但也只是四分之一,而已。
精灵族最后的阵地已经只剩下那一抹光亮,而自己究竟是为了那光亮的源头,还是为了战场杀戮本身?
或许都有吧,给自己一个杀戮的理由,不正可以安抚内心深处的自我怀疑吗,怀疑自己究竟是否还正常,怀疑自己的内心还住着另一个人。
岩流一往无前,摧枯拉朽,大地之花已经不仅随着箭矢绽放,而是岩流所过之处无所不在,波提斯组织的一波又一波的围攻根本无法近身,只是在用生命诠释自己的弱小。
【获得战争称号:蚁·万斩】
......
赌字屋内。
诺尔思双手捂面,他不忍看自己的同族在终点之前被残忍屠杀,虽然结果早已注定,他也多次见过同样的场面,但毕竟离成功只有短短一小步。
场内的惊呼声让他抬起头,随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一个被血色包裹的生物,立于翻涌的岩石之上,无数箭矢被一层层半透明的血色屏障荡开,那些屏障破碎后又马上凝聚,没有留出一丝空隙。而那生物疯狂的向周围射出红线,是的,他能看到的只是红线,每一支箭在贯穿一条血线上的波提斯后,在落幕的终点炸开一片圆形石刺,仿佛一朵朵绽放在大地上的花朵。m.xiumb.com
波提斯的军阵在这个生物面前不堪一击,犹如一张白纸一般被轻易撕裂,分割。
“我看到了.....什么.....”他声音颤抖,不自觉的从座椅上慢慢站起。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如他一般,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甚至赌字屋的屋主也已经忘却了战争,镜像唯独聚焦在此人身上,再也无法挪开。
画面剧烈晃动,紧接着跌落地面。
失去了高度和警觉的通目飞行兽,被流矢射中,坠落里面。
镜像随着飞行兽的死去,失去了光芒,化为水幕。
屋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那是.....天赋元素和.....天赋信仰?”
声音颤抖,那人用惊恐的目光看向其他人。
有人摇头,有人点头,动作僵硬,目光呆滞。
“我们看到了什么......”
“这样的怪物也需要试炼吗......”
诺尔思漠然无语,他惨然坐下,心境久久无法平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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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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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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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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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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